见陈杏花松口答应了下来。
陈嘉文不由大喜。
立刻从袖中掏出一支银簪子,塞进陈杏花手里。
“这是母亲之前交给我,让我给未来妻子的,如今你先拿着戴。”
陈杏花低头看着那支做工粗糙的银簪子,嘴角微微抽动。
原来是母亲给大哥的。
之前,她可是向母亲讨要了多次。
陈母却借口,往后陈杏花嫁人了再给她,将事情敷衍了过去。
结果,答应了自己的母亲却把簪子给了大哥。
宁可让他转交给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的未来妻子,也不愿意把这个簪子送给自己。
拿着簪子的陈杏花感到一阵难过。
目睹着因为自己答应帮他干活,而喜笑颜开的陈嘉文,只能咬着牙道谢。
“多谢大哥了……”
因为陈母的区别对待,而伤心的有些红了眼眶的陈杏花捧着簪子。
这副模样在陈嘉文的眼里。
反而变成了了陈杏花因为得了这么点小恩小惠就高兴到哭,引发了陈嘉文心中的不屑。
难免在看着陈杏花时,眼角也露出一抹瞧不起的冷峭。
这一点,刚好被抬头去看他的陈杏花,看在了眼里。
只是陈嘉文没有察觉到。
“等日后我考上了功名,肯定给你换更好的!”
陈嘉文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回屋收拾书箱去了。
陈杏花站在原地,指尖摩挲着那支银簪,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她可没错过陈嘉文看自己时的讥诮。
陈嘉文,你可真是虚伪得可笑。
在陈杏花的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心。
陈嘉文,你最好真的能考上功名。
否则……
陈杏花狠狠地一跺脚,看着墙边的背篓。
只能认命般地拾起背篓前往桑林采桑。
陈嘉文和陈杏花两兄妹完全没有想到。
他们的谈话神情都被屋外的陈七七看在了眼里。
拥有顶级武将体质的陈七七,即便是飞檐走壁如今也是使得。
她在屋外偷听,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
陈七七一边庆幸着自己幸好问黑白无常要了个金手指,一边听着屋里两人的对话。
看着陈家两个白眼狼已经离心,却还要装作亲密和睦的样子。
陈七七不由露出讽刺的笑容。
狗咬狗,真是有趣得很呐!
一年光景,如流水般逝去。
这一年,陈嘉文如愿以偿,进了县城学堂。
他在县城的学堂念书,平时吃住也都在外头。
将家中繁重的农活还有杂务,一股脑全压在了陈杏花的肩上。
陈杏花每日天不亮就起身,喂养鸡鸭、洗衣做饭。
上山砍柴、下地除草。
到了采桑季,更是几乎泡在桑林里。
背篓压弯了她的腰,指腹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陈桃花冷眼旁观,只管自己养蚕织布,不去理会陈杏花的抱怨哭喊。
起初,陈杏花实在受不了干活的苦。
回忆起记忆中什么都做,任劳任怨的陈桃花时。
陈杏花还敢大着胆子,对着陈七七不满发牢骚。
想要将自己的活计让陈七七接手过去。
可是见到陈七七一脚将院中的石磨踢翻后,陈杏花瞪大了眼睛。
她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陈七七离开后,才终于回过了神。
至此之后,再也不敢在陈七七面前多说半句,而且更比之前听话了几分。
见着陈杏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伏小做低的乖巧样子。
陈七七内心一阵冷笑无语。
果然,人还是贱啊!
上辈子,陈桃花好吃好喝供着陈杏花,却换不回陈杏花的一个好脸色。
可现在,陈七七让陈杏花往东,陈杏花不敢朝西。
让她喂鸡,她不敢多看圈里的鸭子半眼。
实在叫人唏嘘。
起初,陈杏花心头那股被陈嘉文利用的怨气和不甘,常在夜深人静时啃噬着她。
她既后悔答应陈嘉文帮他干活,又怕陈嘉文真考不上功名。
那她的付出岂不都是白费了?
但这一年里,陈嘉文确实兑现了他在科考路上的天赋。
到底是上辈子能够成为太傅女婿的陈嘉文,果然身上有点东西。
他先是顺利地过了县试,紧接着又在府试中榜上有名。
终于得偿所愿,成了一名光鲜的童生老爷。
每次他从学堂带回红榜上的消息,陈家中总会弥漫着短暂的欢腾。
不过高兴的只有陈嘉文和陈杏花两人罢了,陈七七依旧不参与他们的热闹。
村中的邻里得知陈嘉文已经是童生的消息。
更是数不尽的艳羡和奉承,如潮水般涌来。
听得不仅是陈嘉文本人,就是陈杏花也觉得自己的未来有望。
她的选择没错。
倘若大哥真的能够考上功名,别说只是个秀才了,即便是进士也是有可能的。
到时候,镇上的富户员外她还看不上。
这一辈子,她陈杏花总要做个官家夫人当当才好,否则当真是枉费了她的这番容貌。
大哥真的有了本事,他许诺的更好的日子,或许不再是空中楼阁。
为了这个念头,陈杏花硬生生将所有的疲惫和委屈咽了回去。
她继续沉默地干活,像一个被上了发条的提线木偶。
支撑着这个家的运转,就像另一个世界里的陈桃花。
她告诉自己。
等,再等等。
等大哥考中秀才,考上举人……
她陈杏花的好日子就来了。
可是陈杏花忘了。
每日都要劳作的她在太阳底下晒着,又怎么会还有当初白皙细腻的肌肤,娇憨纯净的气质。
她如今越来越像她从前看不起的姐姐陈桃花了。
一双原本细嫩的手,早已变得斑驳粗糙,长满老茧。
即便陈杏花真能进入达官贵人的府邸,也不可能是以嫁进去的身份了。
然而,成为童生后的陈嘉文,心思却渐渐离开了书本。
县城的热闹繁华迷了他的眼。
童生的身份让他不再满足于学堂的清苦和家里的粗茶淡饭。
他开始寻求更刺激的消遣。
一次与同窗在街边闲逛。
他竟撞见了那个骗他家钱财用来赌博的二叔陈二泉。
陈二泉正和几个地痞模样的汉子围在路边小茶馆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