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郁结于心,商婉月的身体早已支撑不住。
尤其在袁宏轩受封后,她衰弱得更快了。
封爵刚满一年,她便一病不起。
一日黄昏,她昏沉中醒来,发现房中无人。
商婉月强撑着起身,却听见男女调情的声响。
谁这么大胆,敢在她房里胡来?
她循声望去,透过碧纱橱,竟看见她那向来冷淡的丈夫袁誉柏,正与那位温柔表妹薛沁仪纠缠在一起!
二人情话切切,肢体交缠!
欢好狎昵,竟与平日所见判若两人!
商婉月只觉心口一刺。
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数日后,她已是弥留之际。
恍惚中睁开眼,只见袁誉柏坐在床边,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袁誉柏的一旁站着的正是她引为知己的好友薛沁仪。
薛沁仪此刻紧紧依偎在袁誉柏身侧,眉眼间再不见平日里透露的半分怯弱。
看着商婉月时,只剩毫不掩饰的得意。
“公主您醒啦?”薛沁仪柔声细气地说,语气嘲弄。
说罢还看了一眼后头又道“宏轩,还不把你母亲的汤药拿来?”
身着华服的袁宏轩应声上前。
他手捧药碗,垂眼看向商婉月,目光如同看待一件废物。
哪有平常半点的恭敬亲昵?
就在这一刻,商婉月死死盯住养子的脸。
那眉眼,那轮廓,分明就是袁誉柏的翻版!
再细看,竟也与薛沁仪极为相似!
轰隆!
一声惊雷仿佛在她颅腔内炸响!
一段几乎被她遗忘在角落的记忆碎片,突然刺入了她的脑海!
那是多少年前了?
袁宏轩刚刚褪去孩童的模样,有了少年的身姿时,一个伺候的年轻婢女,大概是无心。
她曾看着下学的袁宏轩说过一句。
“呀,小少爷真是越来越像老爷了呢!”
“哎!这鼻子嘴唇,细细看,倒与薛表姑娘也有点像呢,真是一家人……”
那婢女当时声音不大,笑意盈盈。
当时她从袁宏轩手中接过书囊,满心怜爱。
只当丫鬟的话是一句趣谈,甚至心底掠过一丝居然没有一点像自己的微妙失落。
可后来呢?
听到这句话的薛沁仪,脸色似乎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随即就用她惯常的柔弱语气笑说。
“哎呀,小孩子长得快嘛,不都是一双眼睛一张嘴,哪儿有你那么奉承的?”
“是不是想讨赏银了?”薛沁仪笑骂着对方。
再过了没几天,这个婢女笨手笨脚打碎了贵重的摆件,就被薛沁仪发卖出府了。
她当时还觉得是薛沁仪替她管束下人,处置得当。
商婉月的视线死死钉在袁宏轩那张酷似父亲袁誉柏,又继承了母亲薛沁仪轮廓的脸上。
原来如此!
“袁宏轩……是你们偷生的孽种?!”她用尽力气嘶喊,声音破碎不堪。
袁誉柏挑了挑眉,语气冰冷,神情轻蔑。
“你看出来了?也好,省得做糊涂鬼。”
薛沁仪掩口轻笑:“这些年来,辛苦公主替我儿担着名分了。”
“你们……何时……”商婉月剧烈咳嗽着,鲜血不断涌出。
可她的眼睛却仍死死瞪着他们,非要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