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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小筑内,空气依旧凝滞,却少了几分死寂的绝望,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如同守护火种般的紧张。

黄天越依旧躺在冰冷的床榻上,双目紧闭,脸上蛛网般的暗紫色毒纹并未消退,胸膛的起伏依旧微弱得令人心焦。然而,心口上方那狰狞掌印边缘,最后一丝微弱的紫芒,却如同风中残烛的火星,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一下…一下…地闪烁着。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他手腕脉搏处,那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搏动。

这搏动,不再是濒死的混乱,而是带着一种初生般的、微弱却清晰的生命节奏!如同冻土深处,一颗顽强的种子,正用尽所有力气,顶开厚重的冰层,探出第一抹脆弱的嫩芽。

梁卉几乎将半张脸都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耳朵紧紧贴着黄天越的手腕,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心神去感受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脉动。她的指尖冰凉,心跳却如同擂鼓。每一次那坚韧的搏动敲击着她的耳膜,都让她眼中燃起更亮的光芒。

“参汤…快…” 她声音嘶哑地催促,头也不抬。药童立刻将温热的、混着米粒大小寒潭之精粉末的参汤,用最细的芦管,一点点滴入黄天越干裂的唇缝。

一滴…两滴…

温润的参汤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寒气,滑入干涸的喉咙,浸润着枯竭的经脉。

梁卉死死盯着黄天越的脸,盯着那微弱闪烁的紫芒。她看到,当参汤滴入时,那紫芒的闪烁似乎…似乎略微急促了一丝?仿佛沉睡的余烬被温水惊扰,不甘地跳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缓慢而艰难的节奏。

是抗拒?还是吸收?

梁卉的心悬在半空。这余烬劫后的初生之火,脆弱得如同朝露,任何一点刺激,都可能让它彻底熄灭。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流逝。参汤一滴一滴,缓慢而持续地滋养着。寒潭之精的至寒粉末,如同无形的屏障,悄然融入那微弱的生机之火周围,抵御着可能反扑的阴寒死气。

突然!

黄天越紧蹙的眉心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但他手腕处那坚韧的脉动,却在这一瞬间,猛地增强了一分!如同嫩芽顶开了最后一点阻碍!

紧接着,他那覆盖着暗紫色毒纹、如同面具般的眼皮下,眼珠极其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梁卉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黄天越的脸!

药童和弟子也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

在三人几乎要窒息的注视下!

黄天越那紧闭的眼睑,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极其艰难地牵引着,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细缝!

缝隙之中,没有神采,没有焦距,只有一片混沌的、仿佛蒙着厚重阴翳的灰暗!那灰暗深处,翻涌着无尽的疲惫、痛苦,以及一种刚从漫长噩梦中挣脱出来的、茫然无措的虚弱。

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如同蚊蚋般的嘶哑气音,破碎得不成语句:

“呃…水…”

这声音微弱得几乎被呼吸声掩盖,却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小筑内炸响!

“水!快!温水!” 梁卉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剧烈颤抖,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她几乎是扑到药案旁,手忙脚乱地倒水,因为激动,水洒了一地。

药童连忙递上一碗温度适中的清水。

梁卉小心翼翼地扶起黄天越的头,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易碎的琉璃。碗沿凑近他干裂的唇。

黄天越似乎感觉到了水的湿润,本能地、极其艰难地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啜吸着。水流润湿了他干涸的喉咙,他吞咽的动作依旧微弱而艰难,每一次都牵动着胸口,带来细微的抽搐,但他眼中的那层厚重的灰暗阴翳,似乎随着清水的滋润,极其极其缓慢地…褪去了一丝丝。

“慢点…慢点…” 梁卉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眼中蓄满了泪水,是狂喜,是后怕,更是如释重负的辛酸。她看着这张布满毒纹、虚弱到极点的年轻脸庞,看着那艰难开合、汲取着生命之泉的嘴唇,看着那微弱却顽强闪烁的紫芒…

余烬深处,那点火星,终究…没有被风吹灭!

***

冰冷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一切。

意识在无尽的深渊中沉浮,冰冷刺骨的水流如同亿万根钢针,不断刺穿着麻木的神经。每一次沉沦,都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剧痛和令人窒息的绝望。

上官燕舞感觉自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拖向冰冷的水底。肺里的空气早已耗尽,每一次徒劳的挣扎都只换来更深的窒息感。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更有一股混乱而狂暴的力量在她体内疯狂冲撞、撕扯,如同无数条烧红的毒蛇在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痛!冷!窒息!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刹那!

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力量,猛地箍住了她的腰肢!那力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如同铁钳,硬生生拖拽着她下沉的身体,对抗着水流的巨力和那无形的拖拽!

“呃…”

一声极其压抑、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痛苦闷哼,在她耳边模糊地响起。这声音…有些熟悉?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混入了冰冷的水流,拂过她的脸颊。

这温热和血腥,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让上官燕舞混沌的意识猛地一震!求生的本能如同最后一点火星被点燃!她开始本能地、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箍住她腰肢的力量猛地收紧!似乎带着一丝警告和安抚。

水流的方向似乎改变了?不再是纯粹的下沉,而是被一股力量带着…斜斜地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哗啦!”

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鼻腔!上官燕舞的头颅终于冲出了水面!她剧烈地呛咳起来,肺部如同火烧,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带着浓重水腥味的空气。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裸露在水面上的身体,让她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巨大的、完全被黑暗笼罩的水体之中。头顶是望不到顶的漆黑穹顶,隐约能看到一些嶙峋怪石的轮廓。四周是光滑冰冷的岩壁。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中央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而他们此刻,正漂浮在靠近一侧岩壁的浅水区。

箍在她腰间的手臂依旧有力,支撑着她虚浮的身体。她艰难地转过头。

惨淡的、不知从何处岩缝透下的微弱天光,勉强勾勒出灰衣人近在咫尺的侧脸轮廓。他脸上的灰布早已不知去向,露出一张极其普通、毫无特色的年轻面庞,此刻却惨白如纸,嘴唇乌紫,嘴角残留着刺目的血迹。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更让上官燕舞心惊的是,他左肩和右后肩处,衣物被撕裂,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左肩的伤口更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乌黑色,皮肉翻卷,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伤口边缘极其缓慢地渗出!

是他!那个在客栈废墟、在乱石山坳中将她带走的灰衣人!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客栈的剧痛与黑影,山坳的亡命奔逃,那口喷出的漆黑毒血…还有…在坠崖的混乱中,自己似乎…似乎用剧毒的手抓了他?!

一股冰冷的愧疚瞬间攫住了上官燕舞的心!他身上的伤…尤其是左肩那可怕的乌黑…是自己造成的!

“你…” 上官燕舞想开口,喉咙却如同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嘶哑破碎的气音。

灰衣人似乎被她的声音惊动,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那双眼睛,在微光下依旧平静如古井,但瞳孔深处却布满了血丝,透着一股强忍剧痛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冷酷的警惕。他迅速扫视了一圈溶洞的环境,目光最后落在上官燕舞脸上,确认她暂时无事后,紧绷的神经似乎才稍稍放松了一丝。

他没有说话,箍着上官燕舞腰肢的手臂用力,拖着她朝着不远处一块突出水面的、相对平坦的岩石挪去。他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每一次划水都牵动着伤口,带来剧烈的疼痛,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好不容易爬上冰冷的岩石,两人都如同虚脱般瘫倒。上官燕舞蜷缩着身体,剧烈的咳嗽牵动着肋下那道狰狞的伤口,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传来,让她眼前发黑。更可怕的是,体内那股融合后的、霸道绝伦的剧毒,在经历了坠崖的冲击和冰冷的潭水刺激后,似乎暂时蛰伏了下去,但依旧如同潜伏的火山,随时可能再次爆发。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毁灭性的力量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沉重的负担。

灰衣人挣扎着坐起,背靠着冰冷的岩壁,急促地喘息着。他撕下还算干燥的里衣下摆,动作熟练却不可避免地带着颤抖,开始处理自己肩头和后肩的伤口。尤其是左肩那道被上官燕舞剧毒抓伤的伤口,乌黑蔓延,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他取出一包药粉,咬紧牙关,将大半都撒在了乌黑的伤口上!

“滋啦——!”

药粉接触到伤口的瞬间,竟发出如同烙铁烫肉的可怕声响!一股带着恶臭的青烟冒起!灰衣人身体猛地绷紧,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显然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但他硬是没发出一声呻吟!

上官燕舞看着这一幕,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那剧痛…是她带给他的!

“对…不起…” 她用尽力气,从齿缝里挤出嘶哑破碎的三个字,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愧疚。

灰衣人处理伤口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上官燕舞。那目光依旧平静,甚至没有一丝责备,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失血和剧痛后的虚弱,却异常清晰:“与你无关。毒,本就如此。”

他不再看她,继续低头处理伤口,用撕下的布条死死勒紧左肩上方,试图延缓乌黑的蔓延。动作间,牵扯到右后肩被杜莺歌软剑刺穿的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再次从嘴角溢出。

上官燕舞看着他沉默而坚韧地处理着足以让常人崩溃的伤势,看着他惨白的脸和嘴角刺目的鲜红,再感受着自己体内那如同跗骨之蛆、随时可能将她彻底吞噬的恐怖剧毒…一股巨大的悲凉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潭水,再次将她淹没。

她挣扎着想撑起身体,肋下的剧痛却让她再次跌回冰冷的岩石。“我…我体内的毒…” 她声音颤抖,“是不是…没救了?”

灰衣人包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头,那双平静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口深潭,静静地看着上官燕舞。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冰冷:“七绝掌毒…混了‘花魁’的‘蚀骨香’…已成‘跗骨蛆髓’…霸道绝伦…药石难及…除非…”

他顿了顿,似乎在权衡,目光扫过上官燕舞肋下那道依旧渗出丝丝黑气的伤口,最终落在她眉心那点若隐若现、颜色深紫的针尖斑痕上。

“除非什么?” 上官燕舞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问。

灰衣人没有立刻回答。他挣扎着站起身,踉跄地走到溶洞边缘,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仔细查看四周光滑冰冷的岩壁,又抬头望向高处那遥不可及的、透下微光的裂缝。许久,他才转过身,背对着上官燕舞,声音仿佛从冰冷的岩石缝隙中传来,带着一种沉重的宿命感:

“除非…找到‘毒髓’之源…以毒攻毒…或有一线…但这毒髓…早已随‘毒手药王’…葬身火海…”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回忆极其久远的事情,声音更低沉了几分,“…传闻…药王谷寒潭深处…或有…残存…”

药王谷?寒潭?毒髓?

上官燕舞的心猛地一沉!药王谷远在数百里之外!黄天越…黄天越就是为了给她求药,才独闯药王谷,身中七绝毒掌,生死不知…而现在,她体内的毒,竟然也需要药王谷寒潭深处的所谓“毒髓”?

希望瞬间变得如同这溶洞顶透下的微光般遥远而渺茫!

更让她绝望的是,她感觉体内那股暂时蛰伏的恐怖毒力,又开始蠢蠢欲动!肋下的伤口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穿刺,阴寒与灼热交织的剧痛再次席卷全身!眉心那点深紫色斑痕,颜色似乎又深了一分!

“呃…” 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灰衣人似乎感应到了她体内的变化,猛地转过身!他快步走回,蹲下身,那双平静的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凝重之色!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皮囊,倒出仅剩的两粒乌黑药丸。

“吞下!”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捏开上官燕舞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极其霸道的苦涩药力瞬间冲入喉咙,带来一股强烈的灼烧感,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翻腾的剧毒。但这压制如同饮鸩止渴,上官燕舞能感觉到药力正在疯狂消耗着她本就枯竭的生机。

灰衣人看着上官燕舞吞下药丸后依旧痛苦扭曲的脸,看着她眉心那点越来越刺目的深紫斑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肩那被布条紧紧勒住、却依旧在缓慢蔓延的乌黑…他沉默着,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坐下,闭上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似乎在积攒最后的力量。

溶洞内,只剩下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寒潭水波轻轻拍打岩石的呜咽。冰冷的绝望,如同这深不见底的寒潭之水,无声地浸透上来。

许久。

就在上官燕舞的意识在剧痛和药力的双重折磨下再次开始模糊时。

灰衣人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他挣扎着再次站起,走到上官燕舞身边。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将蜷缩在地上的上官燕舞扶坐起来。

上官燕舞茫然地看着他。

灰衣人背对着她坐下,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不想死…就撑住。”

“运功…守住心脉…”

“我助你…暂时压制…这‘蛆髓’之毒…”

上官燕舞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以内力助她压制体内暴走的剧毒!可他自身重伤在身,还中了她抓伤的剧毒!这无异于雪上加霜,甚至可能将他彻底拖垮!

“不…不行…” 上官燕舞虚弱地摇头,“你…你的伤…”

“闭嘴!” 灰衣人厉声打断她,语气冰冷而严厉,“想活…就照做!否则…你我…皆葬身此地!”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鞭子,抽在上官燕舞的心头。求生的欲望和对眼前这人深深的愧疚交织在一起。她看着灰衣人染血的、挺直的背影,咬了咬牙,不再犹豫。她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盘膝坐好,闭上双眼,尝试着凝聚体内那几乎被剧毒冲散的、微弱不堪的内息,艰难地朝着心脉方向引导。

灰衣人感觉到身后微弱的气机流动,不再迟疑。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左肩伤口处传来的钻心蚀骨的剧毒侵蚀感和右肩的剧痛,提起体内残存的所有内力!

他猛地转过身,右手并指如剑,快如闪电般点向上官燕舞背后心俞穴!指尖触及冰冷衣料的瞬间,一股精纯、凝练、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渗透万物的阴柔内力,如同开闸的洪流,毫无保留地涌入上官燕舞枯竭混乱的经脉!

“呃啊——!”

两股力量接触的刹那!上官燕舞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鸣!灰衣人的内力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她充满毁灭剧毒的经脉!剧毒如同被激怒的亿万条毒蛇,疯狂地反扑、撕咬着这股外来的力量!

灰衣人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在对方狂暴混乱的剧毒中迅速消耗、被污染!更有一股阴寒刺骨、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毒力,顺着他的内力通道,如同跗骨之蛆,反噬而来!

他左肩的伤口处,乌黑蔓延的速度骤然加快!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志!

但他眼中厉色更盛!非但没有撤回内力,反而更加疯狂地催动!将自身内力化作无数道坚韧的冰线,不顾一切地缠绕、压制着上官燕舞经脉中左冲右突的剧毒洪流,强行将其导向远离心脉的次要经脉!

这是一场无声的、惨烈的消耗战!在冰冷的寒潭溶洞中,两个重伤濒死之人,以自身残存的内力和生命为燃料,对抗着那名为“跗骨蛆髓”的毁灭剧毒!

汗水混合着血水,从灰衣人额头和肩头的伤口不断渗出、滴落。他紧咬着牙关,牙缝里渗出丝丝血迹,身体因为巨大的消耗和反噬的剧痛而剧烈颤抖,却如同钉在岩石上的标枪,纹丝不动!

上官燕舞承受的痛苦更甚!体内如同被无数烧红的烙铁和冰锥同时穿刺、搅动!每一次内力与剧毒的碰撞,都让她眼前发黑,几欲昏厥!但她死死守着脑海中最后一点清明,用尽所有意志,引导着灰衣人那如同救命稻草般的内力,护住心脉那一点微弱的火种!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凝固。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

在灰衣人内力即将彻底枯竭、左肩的乌黑已蔓延至肘部、意识都开始模糊的刹那!

上官燕舞体内那狂暴肆虐的剧毒洪流,在灰衣人不要命般的压制和引导下,如同被无数道冰锁强行禁锢的怒龙,暂时被逼退了回去!虽然依旧在次要经脉中汹涌咆哮,却暂时无法冲击心脉要害!

“噗——!”

灰衣人猛地撤回手指,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向后仰倒,撞在冰冷的岩壁上!一大口粘稠的、带着乌黑血丝的鲜血狂喷而出!他左臂自肘部以下,皮肤彻底变成了不祥的乌黑色,并且失去了知觉!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眼神涣散,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上官燕舞也如同虚脱般软倒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体内剧毒被暂时压制,但代价是经脉如同被无数利刃切割过般剧痛,脏腑也受到了严重的冲击。然而,心脉处那点微弱的生机,终究…暂时保住了!

她挣扎着爬到灰衣人身边,看着他惨白的脸、乌黑的左臂和嘴角刺目的鲜血,巨大的愧疚和感激如同巨石压在胸口,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为…为什么…” 她声音嘶哑破碎,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为什么要…救我…”

灰衣人涣散的目光似乎凝聚了一瞬,落在上官燕舞布满泪痕和毒纹的脸上。他那张普通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疲惫,嘴角却极其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极其轻微、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叹息:

“你…不能死…”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

断崖之上,风声凄厉。

杜莺歌站在悬崖边缘,华贵的衣裙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愤怒的旗帜。她死死盯着下方翻滚着浓重黑暗、深不见底的深渊,绝美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暴怒和怨毒而扭曲变形,桃花眼中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火焰!

“废物!一群废物!” 她猛地转身,对着身后仅存的两名、身上带伤、面露惊惧的黑衣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音尖利得如同夜枭啼哭,“十几个人!追两个半死的!还能让他们跳了崖?!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一名黑衣人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发颤:“主…主子息怒!那断崖深不见底,下面是寒潭支流,水流湍急,暗礁遍布…他们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中了毒…绝无生还可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杜莺歌厉声打断,她猛地抬起那只缠着锦帕、指尖乌黑蔓延至指根的右手,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针,“尤其是那个贱人!她身上的东西!必须拿到!还有那个灰衣杂种!我要把他碎尸万段!给我下去找!立刻!马上!”

“主…主子…” 另一名黑衣人看着那深不见底、寒风呼啸的断崖深渊,脸上露出难色,“这…这崖壁陡峭如刀削,根本无从攀爬…下面寒潭冰冷刺骨,暗流漩涡无数…属下们…”

“爬不下去?” 杜莺歌猛地逼近一步,脸上露出一个近乎癫狂的、残忍的笑容,“那就跳下去!用你们的命去找!找不到…你们就永远留在下面陪葬!”

两名黑衣人脸色瞬间煞白!看着杜莺歌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疯狂杀意,他们毫不怀疑,此刻若再敢说一个“不”字,立刻就会血溅当场!

“是…是!属下…属下这就想办法下去!” 两人惊恐地应声,连滚带爬地冲向崖边,寻找任何可能的落脚点,心中充满了绝望。

杜莺歌不再看他们,她缓缓转过身,再次面向深渊。夜风吹拂着她凌乱的发丝,带来刺骨的寒意。她抬起那只乌黑蔓延的右手,看着指尖在月光下呈现出不祥的色泽,护卫临死前那“烂手烂心”的诅咒再次在耳边回响,让她心头一阵刺痛和恐慌。

灰衣人最后撒出的“腐骨蚀心散”带来的灼痛感虽然被压制下去,但皮肤上残留的红肿水泡依旧隐隐作痛。更让她心惊的是,对方那诡异的身手、霸道绝伦的短弩、以及这早已绝迹的毒手药王一脉的毒粉…

“毒手药王…灰衣人…” 杜莺歌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难道…是‘影阁’的人?他们…怎么会插手?”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更深的暴戾在她心中交织翻腾。无论对方是谁,敢坏她的事,敢伤她,都必须付出代价!

“传信!” 她猛地对身后黑暗中吩咐道,声音冰冷刺骨,“动用所有暗线!给我查!查那个灰衣人的来历!查他和‘影阁’的关系!还有…药王谷那边…黄天越…到底死透了没有?!我要确切的消息!立刻!马上!”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应诺。

杜莺歌最后看了一眼那吞噬了目标的黑暗深渊,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她猛地甩袖转身,华贵的衣裙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封锁这片区域!任何试图靠近断崖的人…杀无赦!”

命令如同寒风刮过崖顶。她不再停留,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朝着山下疾掠而去。她需要尽快处理手上的毒伤,更要调集更多的力量,布下天罗地网!无论那两人是死是活,那件东西…她志在必得!所有挡路者…都得死!

***

孤绝的山崖之巅,风声似乎永不停歇。

欧阳晓晓静静伫立,月白的衣裙在狂风中翻飞如蝶,勾勒出她纤细却仿佛能撑起整个夜空的孤绝身影。那截暗红色的碧血藤,不再被她抛玩,而是静静地躺在她白皙的掌心,如同凝固的心血,在清冷的月华下流转着内敛而妖异的光泽。

她微微侧着头,绝美的容颜在月光下如同冰雕玉琢,没有任何情绪波澜。深邃的眼眸,仿佛穿透了空间的距离,越过了药王谷摇曳的孤灯,越过了西南断崖呼啸的寒风,最终落入了那深不见底、寒潭呜咽的地下溶洞深处。

时间在她无声的静立中悄然流逝。

许久。

她长长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如同精密的天平感应到了尘埃落定般的微妙倾斜。

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愉悦的涟漪,在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底深处,悄然荡开。那是一种棋局推进、棋子按照预定轨迹碰撞后,掌控者所流露出的、冰冷的满足感。

她的红唇,缓缓地、缓缓地向上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这笑容不再带着残酷的玩味或意外的兴味,而是一种纯粹的、洞悉一切、如同神明俯瞰蝼蚁在既定命运中挣扎的…漠然欣赏。

“余烬灼心…跗骨噬髓…” 她红唇轻启,声音如同风吟,只有呼啸的山风能捕捉到那淬着世间至寒的毒液,“焚心蚀骨的余火…终究…还是点燃了蛆髓之毒…”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溶洞冰冷的岩壁,看到了那个重伤昏迷、左臂乌黑的灰衣人,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岩石上、眉心紫斑闪烁、体内两种剧毒在他人强行压制下暂时蛰伏却更加危险的女子。

“梁卉…倒是…点起了一盏…好灯…” 她的视线又仿佛投向药王谷的方向,看到了那个趴在床沿、守护着微弱脉搏的女医师,“可惜…灯油…终究是…毒油…”

指尖轻轻拂过碧血藤温润的表皮,感受着那内敛的生机与潜藏的毁灭。她的视线投向山下,仿佛看到了杜莺歌那怨毒疾掠的身影。

“花魁的毒…焚心的火…蛆髓的怨…” 她嘴角的弧度加深,如同冰层下绽放的毒花,“这毒油…烧起来的火…才够旺…够…好看…”

她缓缓抬起手,将那截暗红色的碧血藤举到清冷的月光下。藤蔓在月华下折射出惊心动魄的暗红光泽,如同一条沉睡的毒龙,随时会苏醒,将所映照的一切拖入毁灭的深渊。

“挣扎吧…燃烧吧…” 她轻声呢喃,声音被狂风彻底撕碎,“这毒火…焚尽一切之时…才是…最美的…落幕…”

月光勾勒着她完美的侧影,投下长长的、仿佛能吞噬光明的孤绝阴影。她掌心的碧血藤,如同黑暗深渊的入口,无声地指引着终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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