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葡萄架下的石桌上还摆着半碟葡萄干糕,紫莹莹的糕体沾着几粒碎坚果,是苏晚卿昨儿盯着厨房做的 —— 西域商队送的葡萄干甜得发腻,掺进面粉里正好中和,她昨儿一口气吃了三块,还拍着胸脯跟沈砚说 “这糕能当传家宝”。
可今儿刚咬下第四口,苏晚卿突然皱紧眉头,手里的糕 “啪嗒” 掉在碟子里,捂着嘴就往旁边的石榴树跑。沈砚正蹲在地上调试机关秋千的锁链,听见动静抬头,看见自家夫人扶着树干干呕,脸白得像刚敷了三层粉,连平时最爱的葡萄发簪都歪了。
“卿卿!” 沈砚慌得手里的扳手都扔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拍着她的背急道,“怎么了?是葡萄干不新鲜?还是糕里掺了别的东西?我这就把厨子叫来问!”
苏晚卿呕了半天没吐出东西,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扶着沈砚的袖子喘气道:“别…… 别找厨子,是我自己嘴馋,昨儿晚上还偷摸吃了半袋杏仁,许是撑着了。”
旁边的阿阮端着茶水跑过来,手都在抖:“小姐您可别硬撑!前儿柳氏送的燕窝酥您吃了就闹肚子,昨儿的糕您又吃这么多,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看看?”
沈砚一听 “太医” 俩字,立马点头:“对对对,找太医!阿阮你快去,就说侯府世子妃身子不适,让太医院最好的李太医来,要是慢了,我拆了他们太医院的招牌!”
阿阮刚跑出去,萧景行就拎着个木匣子晃悠进来,老远就喊:“听说你们要给机关秋千装‘自动摘葡萄’的钩子?我来瞧瞧…… 哟,苏小姐这是怎么了?脸白得跟西域的羊脂玉似的,莫不是被沈砚气着了?”
苏晚卿瞪了他一眼,刚想说话,胃里又是一阵翻腾,赶紧别过脸去。沈砚护犊子似的把她往身后挡:“跟你没关系!卿卿就是吃多了,一会儿太医来看看就好。”
“吃多了?” 萧景行挑眉,凑到石桌前拿起那半块葡萄干糕闻了闻,“这糕我昨儿也尝了,甜是甜,可没这么大劲儿啊。再说苏小姐的饭量,平时三碗饭都不在话下,半块糕就能撂倒?”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阿阮领着李太医匆匆赶来。李太医背着药箱,头发都跑乱了,一进门就给沈砚和苏晚卿行礼:“世子爷,世子妃,老臣来迟了,您哪儿不舒服?”
苏晚卿刚坐下,沈砚就抢着说:“她早上吃了块葡萄干糕,突然干呕,脸还发白,您快给看看,是不是吃坏了东西?还是…… 还是有别的毛病?” 他越说越紧张,手都攥成了拳头,连平时最在意的袖口沾了糕屑都没察觉。
李太医搭着苏晚卿的脉,手指顿了顿,又换了只手,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捋着胡子笑道:“世子爷莫急,世子妃这不是病,是喜脉啊!而且……”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沈砚焦急的模样,才接着说,“而且是双脉,看脉象像是龙凤胎!”
“龙…… 龙凤胎?” 沈砚愣住了,手里的帕子都掉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把抱起苏晚卿转了个圈,笑得像个傻子,“卿卿!我们有孩子了!还是两个!”
苏晚卿被他转得头晕,拍着他的肩膀:“你快放我下来!晕死了!再说了,不就是怀了孩子吗,你至于这么激动?” 嘴上这么说,眼底却藏不住笑意,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心里软得像刚蒸好的糯米糕。
萧景行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木匣子往石桌上一放:“得,我这‘不速之客’来得正好,本来是给你们送机关鸟的新零件,现在倒好,直接当贺礼了 —— 这里面是西域字母表和机关积木,算‘早教套餐’,省得你们的娃以后跟不上进度,被别的小崽子笑话。”
苏晚卿打开匣子一看,里面的西域字母表是用彩绳编的,机关积木还刻着小老虎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萧景行,你这是想让我们的娃从小卷机关术?不怕把孩子累着?”
“累什么累?” 萧景行挑眉,“我这是为他们好!你想啊,以后别的娃还在学走路,你们的娃就能拼机关兽,多威风!再说了,沈砚小时候就会拆他爹的兵符,你小时候能钻狗洞逃婚,这俩娃基因这么好,不卷可惜了!”
沈砚把苏晚卿扶到石凳上,瞪了萧景行一眼:“少教坏我的孩子!以后他们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不想学机关术就不学,我沈砚的娃,还能让他受委屈?” 说着又低头看向苏晚卿的小腹,声音软得能掐出水,“卿卿,以后想吃什么跟我说,我替你尝,省得你再吐。”
苏晚卿笑着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沈砚说:“对了,昨天李师傅说机关秋千要改高度,你跟他说再改矮点,以后带孩子玩也安全。还有,葡萄架下的石桌得换个圆的,免得磕着孩子。”
“都听你的!” 沈砚立马应下来,又转头对萧景行说,“你去跟厨房说,以后糕点里不准放杏仁,卿卿闻着难受。还有,西域商队送的葡萄干,挑最甜的留着,给卿卿熬粥。”
萧景行叹了口气,认命地往厨房走:“合着我这贺礼送完,还得兼当跑腿的?早知道我就不送什么早教套餐了,直接送两袋孜然,让你们烤羊肉庆祝得了!”
苏晚卿靠在沈砚怀里,看着萧景行的背影笑出声,又低头摸了摸小腹:“你说这俩孩子,以后会不会像我一样爱吃葡萄干糕?会不会也想钻狗洞?”
沈砚刮了下她的鼻子,无奈又宠溺:“不准教坏孩子!钻狗洞这种事,有你一个就够了。” 阳光透过葡萄叶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石桌上的葡萄干糕还散发着甜香,连空气里都飘着即将为人父母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