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有去黑桃酒馆，因为傍晚的时候，白泽和岩也回来了。
看到他们平安无事，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看到传送阵启动发出的光了，”白泽说，“想着你们不知道被传到什么地方去，但只要还有传送符在，应该可以脱险。”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结晶抛给了影：“从那栋楼里的尸体上挖出来的。”
元素结晶在传送回来的时候已经计数上交，岩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厨房做饭，而白泽坐在椅子上，严肃地看着叶凌和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你说吧。”叶凌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影，同时默默移开了目光。
没办法，她现在一看白泽就忍不住想他穿着粉色卡通美少女内裤。
白泽挑了一下眉，又看了她两秒，才将视线落到影身上，正好看见影没来得及收起的笑。
“咳咳，”影掩饰般地咳嗽了两声，说道，“楼里的是卫家人，我们被传到了森林里——没猜错的话，就是之前那只猫守着的森林公园。”
他简单地讲述了公园里的遭遇，同时详细描述叶凌是如何忍着伤痛把他背出来的。
越听白泽的眉毛皱得越紧。
在影说到叶凌为了他答应石老五无礼的要求时，他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
“这些都是小事，”他说，“你是说在那片森林里使用不了异能？”
“小事？”影挥着手，夸张地说，“零的安全在你心中是小事？”
“她既然答应下来，就一定有应对的能力。”白泽说。
“你说得轻松，那时候她还伤着呢，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白泽忍了忍，没能忍住。
“是啊，是为了救你才伤的。”他说，“之前救我的时候，零可没有受这么严重的伤。”
影“嘿”了一声：“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救我，零你好爱我哦~”
叶凌无视了他的犯贱，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你那时候说你有个猜想，现在可以说了。”她说。
“你没否认，你果然爱我。”影的胳膊撑在桌上，双手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
叶凌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别逼我揍你。”
“你舍不得。”影笃定地说。
下一秒叶凌就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前，他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胸口嘶声道：“不、不疼，你果然舍不得打我……”
“算了算了，”岩把盘子放到桌上，拉住了叶凌，“吃饭吃饭。”
叶凌翻了个白眼，换到了岩旁边的位置坐下。
啃了十几天的肉干，眼下能吃到热食，几人都狼吞虎咽。
“这才是生活啊……”影瘫在椅子上，揉着肚子说。
白泽给他倒了一杯水：“该说正事了，那片森林，到底怎么回事？”
影的神情严肃起来。他慢慢坐直了身体，拿起水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这只是我的猜测，”他说，“至于对不对，我不敢保证。”
“如今我们两眼一抹黑，你说出来，至少能有个方向。”叶凌说。
影破天荒地没有贫嘴，他握着杯子的手指节泛白，过了许久，终于开了口。
“我爸妈是实验体项目的第一批研究员，当年我曾在他们的研究资料上看到过一些东西。”
“零，你见过顾昀了，我告诉过你他本身具有缺陷。”他看向叶凌。
叶凌点点头，没有打断他的话。
影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其实在我爸妈的研究中，所有的实验体都有缺陷。”
“把人类的基因蓝图比作一个框架，每个人的基因序列，都存在一些差异，但这些差异通常会在这个框架之内。”考虑到他们未必能听懂，他用了更通俗的话来解释，“你们可以把人类参考基因组当成是一本标准的小说，而一般变异，就像是拼写差异，替换了某些词语，或者是个别句子的重复或遗漏。”
“绝大多数变异并不会改变这本小说的整体故事性，这些是良性变异。”
“但如果小说里的一些关键词语被改变，比方说把‘天使’变成了‘恶魔’，那么整个故事就会被彻底颠覆，这些则属于突变。”
“研究院通过对大量研究，已经证实了觉醒者是由普通人基因突变而来的。他们猜测或许是结晶中存在的某种物质促成了这种突变。”
“所以他们从结晶中提取了这种物质，注入到培养液中，实验体在被催生的过程中会一直浸泡在里面，过量的吸收和接触可以让他们的基因突变率达到百分之百。”
影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抛开顾昀的情况不谈，我爸妈在多个实验体身上取样检测，发现他们的基因突变区域下方，隐藏着一个倒位的长片段dNA序列。这个隐藏序列带来的影响并没有外在体现，就像是一个没有激活的炸弹，安静地隐藏在每一个实验体的体内。”
“他们将这种异常进行了上报，但那时候实验体项目刚刚展开，研究院所面临的问题太多太多，一个并不外显的异常片段只被当成了培养液的副作用，并没有人继续研究，所以便暂时搁置了。”
“但我爸妈始终没有忘记，他们一直在对此进行实验和研究。后来忽然有一天，他们很兴奋，说有了突破性进展，或许很快就能解决那些异种了。再后来——再后来你就知道了。”
影轻声说道：“在顾昀把研究资料给卫家之前我曾经看过，他们发现那个异常片段，可以对突变基因产生抑制效果，也就是说——”
“理论上来说可以抑制异能的使用。”叶凌说道。
影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但研究嘛，就是这样，从理论到实践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提出几百条理论，也未必有一个能走得通，所以我只能说这是我的猜测。”
“根据你们遇到的情况来看，这个猜测很可能是真的。”白泽说，“那片森林里很可能就藏着那种——装置？药物？我不知道是什么，但在那一片范围之内，异能是无效的！”
他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对人类起效，是不是意味着对异种也一样能够克制？如果是真的，是不是有可能将荒野上所有的异种全都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