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推开保安室的门，那个年轻人正要摸口袋，手刚伸进去就被秦先生一把按住。对方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我只是想拿工牌……你们反应太大了。”
大番薯站在门口探头看，嘴里还嚼着半块饼干，“哎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掏刀呢。”
老夫子走近两步，盯着那人的脸，“你说你是外包技术支持？哪家公司的？”
“星辰科技。”年轻人从夹层里抽出一张工牌递过来，“我们和贵司签了季度维护协议，今天轮到我来检查服务器房的线路老化问题。”
老夫子接过工牌扫了一眼，信息完整，照片也对得上人。他转身问保安：“之前有通知技术部吗？”
保安翻了登记本，“没有提前报备记录，但他坚持说流程已经走完，系统里能查到工单。”
秦先生掏出手机连进内网查了下，果然有一条昨晚十一点生成的维护申请，审批人是It主管王工。他抬头说：“是真的工单，但时间不对劲——王工通常不会在半夜批这种事。”
大番薯凑过去看屏幕，“会不会是他喝多了乱点的？”
“王工不喝酒。”老夫子把工牌还回去，“你先回去吧，明天正常上班时间再来，我们会安排专人对接。”
年轻人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起身离开。走到拐角时还回头笑了笑。
等人都走了，大番薯才小声问：“这人没问题吧？笑得我后背发凉。”
“目前看不出。”老夫子看向秦先生，“你明天找王工核实一下那个审批是怎么回事。”
三人回到楼上会议室，灯一开，气氛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老夫子把今天的异常情况全说了出来：可疑车辆、未登记的技术员、异常Ip访问架构图目录。
“老赵现在外面被压着打，银行封了，合作方跑了，他不可能硬碰硬。”老夫子打开笔记本，调出金手指系统的监控面板，“所以他一定会换个方式回来——不是砸门，而是钻窗户。”
大番薯听得认真，用力点头，“懂了，防贼不能只锁大门，还得关好透气的小洞。”
秦先生扶了下眼镜，“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派人混进来了？”
“不一定进来了，但肯定在试。”老夫子指着屏幕上一条数据流，“这个Ip来自本地虚拟号段，登录四分钟，浏览了技术文档目录，行为不像普通员工。而且，它绕过了二次验证，说明知道内部登录路径。”
大番薯瞪大眼：“卧底？！”
“更可能是试探。”老夫子合上电脑，“我们现在不能报警，也没证据证明谁有问题。唯一能做的，就是盯住那些最近权限变动的人。”
他拿出一张纸，写下四个名字。“两个技术员上周调岗进了核心组，一个行政助理换了部门，还有一个It维护员，连续三天在凌晨一点登录后台，查服务器日志。”
秦先生念了一遍，“这些人平时都没什么异常表现。”
“所以才要观察。”老夫子分派任务，“秦先生你负责接触那位新调岗的技术员，找个理由一起吃饭或者搭车下班；大番薯你盯着那个It维护员，看他有没有私下传文件或者跟陌生人见面。”
大番薯挺起胸膛，“包在我身上！”
“别激动。”秦先生拍拍他肩膀，“你昨天看到穿黑衣服的都以为是间谍，结果人家是去参加葬礼。”
“那次是意外！”大番薯脸红了，“这次我一定认准特征再行动。”
会议结束已是晚上九点。三人各自收拾东西准备走，临出门前老夫子又叫住他们。
“记住，不准单独质问，不准跟踪太明显，更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他语气放低，“我们现在是在钓鱼，不是抓人。鱼还没上钩，先把网织好。”
第二天中午，大番薯蹲守在茶水间门口。他听说那个It维护员习惯午休时来泡咖啡，每次都加三包糖。
可等了半天，目标没等到，倒看见财务部的小林抱着一叠文件走进来。她穿着米色外套，背包鼓鼓囊囊，头发扎成马尾，脸色有点疲惫。
大番薯突然想起昨晚老夫子说“形迹可疑”的标准：晚归、携带不明物品、神情紧张。
眼前这位全中。
他心跳加快，悄悄掏出手机给秦先生发消息：发现疑似目标，正在接触确认身份。
然后深吸一口气，端着咖啡走上前。
“那个……小林是吧？”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接触技术部的文件？”
小林一愣，手里的文件差点掉地上，“啊？你怎么知道？”
大番薯眼睛亮了，“果然是你！我就说怎么总在非工作时间看到你在公司……”
“我是做年度审计的。”小林皱眉，“技术部的数据报表是我这边必须核对的内容，所以每天都要拿一次资料。”
空气安静了几秒。
大番薯的笑容僵在脸上。
“哦……原来是这样。”他干笑两声，“那……你忙你忙。”
转身就走，差点撞上门框。
五分钟后，秦先生赶来，看见他在楼梯间蹲着啃面包。
“又搞错了？”秦先生叹气。
“谁能想到财务也要碰技术文件！”大番薯咬牙切齿，“下次我一定先查岗位职责再说话。”
“其实你方向没错。”秦先生坐下，“那个It维护员确实有问题。我刚才路过机房，看见他用U盘插了服务器，虽然只插了十几秒，但动作很隐蔽。”
大番薯立刻跳起来，“我去拍下来！”
“别冲动。”秦先生拉住他，“我们现在只能观察，不能动手。老夫子说过，打草惊蛇就全完了。”
两人回到办公区，发现老夫子已经在等他们。
听完汇报后，他打开电脑，启动了一个新程序。界面很简单，左边是员工名单，右边是行为评分条。
“这是我让金手指做的‘日常行为比对模型’。”他说，“输入每个人的正常工作模式，比如几点打卡、常去哪个区域、多久访问一次系统。一旦偏离太多，就会标红。”
屏幕上，那个It维护员的名字正闪着红光。
“非工作时间登录频次超标百分之三百二十七，文档查阅路径与岗位无关，且多次尝试访问加密区。”老夫子指着数据，“最关键是，他的登录设备mAc地址，和昨晚那个虚拟Ip关联的终端一致。”
大番薯张大嘴，“这就是内鬼？”
“还不确定。”老夫子关闭页面，“可能只是违规操作，也可能被人利用。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有人想通过他拿到东西。”
秦先生问：“要不要通知安全部？”
“不行。”老夫子摇头，“万一背后还有其他人，消息一放出去，真正的目标反而会藏更深。”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停车场还是那几辆车，角落里停着一辆银灰色轿车，车尾朝外，像是随时准备开走。
“从今天开始，我们三人轮流值班。”他说，“白天正常上班，晚上至少留一个人在公司。重点盯三个地方：b通道入口、服务器房、以及所有带U盘进出的人员。”
大番薯举起手，“我可以通宵！我昨晚睡够了！”
“你通宵只会睡着。”秦先生翻白眼，“上次值夜班，你趴在桌上打呼噜，吵得整层楼都知道有人在加班。”
“那是特殊情况！”
老夫子没理会他们的拌嘴，继续说：“另外，我会重新设置核心数据的访问权限，所有外部存储设备接入都会触发警报。同时，在系统后台埋一个假文件夹，名叫‘最新算法源码’，里面放些看似重要实则无用的数据。”
大番薯眼睛一亮，“钓鱼？”
“对。”老夫子点头，“谁点进去，谁就是冲着模型来的。”
当晚十一点，办公室只剩老夫子一人。其他人都已回家休息，约定明早七点换班。
他关掉主灯，只留台灯照明，电脑屏幕幽幽发亮。金手指系统正在运行实时监测，每隔三十秒刷新一次员工登录状态。
忽然，提示音响起。
他立刻坐直身体。
屏幕上跳出一条新记录：
【检测到U盘接入】
【设备编号：USb-7391】
【用户：It维护员 张伟】
【访问路径：\/project\/model_Source_code】
老夫子盯着那行字，手指慢慢移到键盘上。
他没有立即封锁设备，也没有发出警告。
而是打开了远程摄像头，切换到服务器房的角度。
画面里，一个身穿蓝色工服的男人背对着镜头，正低头操作电脑。他的右手插在裤兜里，左手快速敲击键盘。
老夫子轻轻按下录音键。
就在这一刻，那人忽然抬头，朝着摄像头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