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要的，从来都是即使他是恶狼，也甘愿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霓蝶感受到他的不安与占有，缓缓陷入沉睡。
“姐姐，人到了。”
少年轻声在她耳边喊了几声，她才嘤咛一下，悠悠转醒。
昨天到今天，凤修沐在身边她才终于睡了一个好觉，却这么短。
不过她就只敢中午留他在自己这里待一会儿，还可以让人以为二人是在营帐内吃饭说话。
若是晚上留皇帝在自己这里，又不是皇宫，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总是不放心。
她发懵了一会儿，才在少年的伺候下穿好衣服出去。
春猎一共三日。
第一日是开猎之日，所有人可以到猎场中射杀猎物，以往是皇室子弟大展拳脚在皇帝面前长脸的时候，其他官家子弟也都会避让。
但是如今别说皇子了，皇帝后宫都是空的只有一个太后。
所以气氛倒是比从前要活跃很多，从上午的骑射比试就可以看出。
“承王到——”
“路世子到——”
凤修沐停下抚摸马匹的动作，抬头看向纵马朝着这边来的二人。
皇帝身后，是朝中的各位大臣及其子弟，空旷场地中央，高台上是太后和诸位家眷。
随着他们的靠近，这边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若不是凤修沐当年突然杀入盛京，打了众人措手不及，夺得了这个皇位，凤肃本该是原本最有可能的赢家。
可是如今再回来，朝中他的人不知被凤修沐杀了多少，但是他却依旧凭着战功借着民意强势回京。
不愧是男主。
霓蝶戴着护甲的手指微微攥紧膝盖上的布料，目光落在凤肃后面。
路泉还是那副白净的翩翩公子模样。
察觉到她的目光，二人同时抬头看向高台。
一时间，他们不知道她在看谁。
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看谁。
她淡定移开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山上。
这山可真绿。
凤修沐轻笑，但是在眸光对准对面的二人时，笑意渐渐冰冷。
“既然承王和路世子回来了，就到后面去吧。”
凤肃不卑不亢拱手：“遵旨。”
他丝毫没有不情愿的表现，来到了凤息身边的位置。
路泉纵马稍落后他们的位置停下。
第一支箭，由皇帝开射。
凤修沐搭箭拉弓，对准天空放飞的大雁，嗖的一声射出。
正中目标。
他是慕宿的事情，路泉已经告诉他们了。
如今这不俗的箭术，和当年国子监唯一能和霓蝶文武不相上下的慕宿果然一模一样。
太监将射落的大雁拿到台子上，擦拭掉血迹，放在托盘上摆在太后面前。
凤修沐看向她，得了她一个笑后，心满意足纵马骑入树林。
所有人都在看到他离开，才敢出发。
诸位女眷则是坐在棚下吃着果蔬点心，互相攀谈。
“太后。”霓清雅走过来，对着她俯身拜见。
霓蝶抬手：“四姐快快请起。”
“母亲身体不好，一直在家中休养，这次就没过来。”她跟着宫女的指引，做到了她下首的位置，此刻侧过脑袋跟她说话。
“嗯，父亲派人上书陛下说过了。”霓蝶没什么表情，她看着女主如今更为沉默模样，“四姐有空来后宫坐坐吧。”
听到她这么说，霓清雅有些惊讶看向她，发现自己这位从小古灵精怪的五妹妹变得沉稳的气质，默了几秒后，展颜弯唇：“遵旨。”
女主这个性格和凤肃真的很搭，但是霓蝶才不会给二人赐婚。
从前凤肃怎么惹女主伤心的事情，她可还记得。
“对了，太后可还记得方小姐？”霓清雅和她说了会儿话，渐渐找回曾经的感觉，突然提起了方舒心。
霓蝶表情一顿。
她当初和方舒心是闺中好友，却在方夫人死后，再也没有往来。
几年前自己差点死在大殿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而事情的开始就是方舒心一口咬定她是唯一接触过方夫人的外人。
方夫人的死，终究是斩断了二人的友谊。
“四姐姐怎么突然提起她？”
霓清雅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提起此人。
果然，她叹了口气，“你果然不知……她嫁人了，嫁的很不好，日日在家中以泪洗面。”
方尚书倒台，母亲又死了，她又得罪了霓蝶，四皇子利用完她也不会管她，她只能找一个人匆匆嫁了。
本以为嫁给爱慕自己的人，纵使生活比起从前差了点，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却不想此人人面兽心，在娶到从前高不可攀的贵女后，一个月不到就腻了，开始留恋青楼酒馆。
方舒心从前性格爽快善良，没什么心眼子，如今却成了人人口中的悍妇。
“当初的事情，终究是差点害死了你，但是小蝶……她毕竟是失去了自己的母亲，所以……”
霓蝶给了她一个眼神，威压的气势逼来，霓清雅不再说了。
“四姐心善，见不得她日子过得艰苦。”她嗓音淡淡，“可你只看到她日子困苦，又怎知一切表象之下，层层掩盖的真相？”
霓清雅愣住，不知怎得，她想到了霓蝶在成为如今的太后前，经历的种种。
作为她的四姐，她知道的自然比一般人多一点。
看似被诸位皇子宠着长大，但是流言蜚语伴随了她每个岁月。
她深夜看书练习四艺，才有了霸榜青云榜，让国子监所有人闭嘴的实力。
才有了至今在盛京口口相传的话——世间最大的遗憾，莫过于霓家五女生为女儿身。
后来更是被两位皇子和一位世子同时求娶，闹得满城风雨。
她被逼得只能躲进琅华宫，终身不嫁。
却又因为方夫人的死，重新卷入纷争，被皇帝看上，成为皇后。
可是……皇后再怎么好听，皇帝也是将死的老人，她一个妙龄少女入宫注定了余生孤寂。
再后来凤修沐攻入皇宫，她一介孤女，无权无势的太后，保全自己还尚且困难，皇帝又是那般暴戾的性子。
越想越觉得，自己今天不该说这些话，霓清雅神色越发自责了。
霓蝶奇怪看了眼女主。
她一直盯着自己，表情怎么越来越……同情她？
她有什么好同情的吗？
霓蝶接过碧落剥好皮的荔枝。
这是今早刚来的，还带着露水。
“四姐吃吗？新鲜的荔枝。”
“不了，我先回去了，今日的话太后就当没听过吧。”霓清雅摇了摇头，恭敬行了礼后退下。
霓蝶吐出核，目光落在女主的背影。
“碧落，让人去查查舒心嫁到了哪里？”
“是。”碧落一脸果然如此。
自家小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刚走，不一会儿，一个小宫女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将一封信递到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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