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行的筹备在暗中紧锣密鼓地进行,而王府的日常,依旧流淌着静谧的温情。
墨璇老先生离开后,林夕并未停下机关研究的脚步。他消化着老先生留下的手札,结合自己的实践,在机关术上的造诣愈发精进。他开始尝试一些更具挑战性的项目,比如设计一套用于大型藏书阁的、可以自动定位和取书的机械臂系统。
这个构想极为复杂,涉及到的传动、定位、承重等问题千头万绪。林夕常常在工坊里一待就是大半天,对着铺满桌面的图纸和模型零件凝神思索。
单君临并不打扰他,只是会在固定的时辰,亲自去工坊将他“拎”出来用膳、休息。有时见他为某个难题紧锁眉头,便会不动声色地提点一二。他虽不专精机关,但见识广博,思维缜密,往往能跳出技术的桎梏,从更宏观的角度提出解决方案,让林夕茅塞顿开。
这一日,林夕又在为机械臂的承重关节结构苦恼。现有的材料和方法,总是难以兼顾灵活性与稳定性。他反复试验,废寝忘食,连单君临来到他身后都未曾察觉。
单君临看着他专注的背影和地上散落的无数失败品,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傍晚时分,当林夕揉着发胀的额角,准备暂时放弃时,长风侍卫捧着一个长条形的锦盒走了进来。
“王妃,王爷让属下将此物交给您。”
林夕疑惑地打开锦盒,里面并非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一段乌沉木、一块泛着幽蓝光泽的奇异金属,还有几枚结构特殊、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铆钉和轴承。
他拿起那块乌沉木,入手极沉,木质紧密无比;又掂了掂那蓝色金属,质地坚硬,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而那几枚铆钉和轴承,结构之精巧,材质之特殊,更是他闻所未闻。
“这是……”林夕讶异。
长风恭敬道:“王爷说,此木名‘铁心木’,千年不朽,承重极佳;此金乃‘星辰铁’,韧性十足,不易磨损。这些零件,是王爷命人根据您图纸上关节的尺寸,特意打造的。王爷让属下转告王妃,莫要过于劳神,材料若不够,库房中还有。”
林夕握着那冰凉的星辰铁和沉甸甸的铁心木,看着那几枚巧夺天工的零件,鼻子一阵发酸。单君临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只是默默观察着他的困境,然后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送来了最合适的解决方案。这份体贴与支持,无声,却重逾千斤。
他抱着锦盒,快步走出工坊,在书房找到了正在批阅公文单君临。
“王爷……”他走到书案前,声音有些哽咽。
单君临放下笔,抬眸看他,见他眼圈微红,手中紧紧抱着那个锦盒,便明白了过来。他朝他伸出手:“过来。”
林夕走过去,将锦盒放在桌上,自己则投入他张开的怀抱中,将脸埋在他颈间,闷闷道:“谢谢王爷……”
单君临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道:“傻夕儿,与你何须言谢。”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你的难题,便是本王的难题。”
林夕在他怀里用力点头,心中被巨大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填满。他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一个男人,他强大,冷漠,却愿意为他俯首,为他细心,为他解决一切烦恼。
“王爷,我……”他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单君临以指腹轻轻按住了唇。
“不必多说。”单君临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他,里面是了然一切的温柔,“本王都明白。”
是的,他都明白。明白他的感激,明白他的爱意,明白他那颗纯粹而执着的心。
两人相拥着,窗外暮色四合,书房内烛火初燃,映照着相依的身影,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那些暗流涌动的筹备,那些对未来的期盼,在此刻都化作了相贴的温暖和无声的默契。
他们心意相通,彼此信赖,共同等待着那份美好承诺的兑现,也共同构筑着属于他们的、平静而坚实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