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手掌还撑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压着碎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没抬头，但能感觉到首领的气息变了——那股压迫感不再像之前那样稳如铁山，而是出现了一丝迟滞，像是运转多年的机器突然卡了半拍。
他知道，机会来了。
刚才那一击，已经撕开了对方的防线。不是运气，是算出来的。每一次大招之后，首领右肩都会沉一下，动作停顿不到一秒，可就是这零点几秒的破绽，被他记在了心里。
他缓缓把重心移到右腿，指尖在地面划出一道浅痕。这是他给自己定的起跳线，再往前一步就会暴露，退半步又够不着最佳打击距离。弹幕还在往上滚：【主播快动啊！】【对面好像喘气重了！】
他咧了下嘴，喉咙里还有血味，声音哑得不像自己：“别急，好戏刚开场。”
话音未落，首领双手已高高举起，黑气迅速汇聚成团，比前几次更凝实，旋转时带起一阵低鸣。空气都跟着震颤，周围的金属碎片微微离地，像是被无形的手托了起来。
苏然盯着那双手，心跳反而慢了下来。
来了。
就在黑芒即将脱手的瞬间，他猛地蹬地，整个人借着旁边翻倒仪器的边角反弹跃起，像一支离弦的箭直扑过去。双掌前推，体内最后一点流量点被强行压缩，化作一道高频震荡的光束，直刺首领胸口正中——那个他曾两次命中的位置。
与此同时，张峰动了。
他靠着断墙，脸色发青，左臂血流不止，可还是咬牙抓起一块还在冒火花的线路板，用尽全力甩向首领侧脸。
“砰！”
电火花炸开的一刹那，首领本能偏头，动作只慢了毫秒，却足够让苏然的攻击钻进空档。
轰！
强光炸裂，冲击波横扫四周，残存的监控屏全数爆裂，碎玻璃飞溅如雨。首领第一次踉跄后退，黑袍前襟炸开一道焦黑裂口，从胸口蔓延到腹部，边缘冒着青烟。他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眼神终于不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冷漠，而是闪过一丝惊怒。
苏然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却被一只手及时扶住。
是张峰。
兄弟俩背靠着一台倾倒的控制台，喘得像跑了十公里。苏然抹了把嘴角的血，对着手机镜头笑了：“看到了吗？他也怕疼。”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打中了！！】
【刚才那一下清清楚楚！】
【礼物刷起来！不能让他没能量！】
张峰咳了一声，低声说：“你疯了吧？这种时候还对着镜头说话？”
“观众才是我的充电宝。”苏然咧嘴，“没他们看着，我哪来的劲儿？”
他说完就想抬手再战，可手臂刚抬起就抖得厉害，掌心的光闪了两下，几乎熄灭。系统界面浮现在视野角落：【人气值不足，无法兑换技能】。
他皱眉。流量点见底了。
可首领已经开始恢复站姿，黑气重新缠绕周身，虽然速度不如先前流畅，但杀意更浓。
“想结束？”首领冷冷开口，“太早了。”
双手再度张开，黑气翻涌，比之前更加厚重，仿佛整片空间都在塌陷。
苏然知道，下一招要是接不住，就真的完了。
“家人们！”他忽然冲镜头大喊，“礼物刷起来！我们现在需要能量！越多越好！别让我倒在这儿！”
话音刚落，弹幕直接刷成了白色海洋。
【火箭x10！】
【跑车x5！】
【嘉年华x3！】
大量金币涌入系统后台，人气值疯狂飙升。几秒后，提示音响起：【检测到高热度峰值，激活“爆火救援”临时护盾（持续8秒）】。
一层半透明的光膜瞬间覆盖苏然全身，连带着张峰也被裹了进去。
“走！”苏然一把推开张峰，“掩护我！”
张峰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抄起地上一根断裂的金属管，拖着伤腿冲出去，故意在首领面前晃了一下。
首领冷哼，挥手打出一道黑刃，直劈而去。
张峰翻滚闪避，金属管被斩成两截，但他成功吸引了注意力。
就在这一瞬，苏然冲出护盾范围，绕到侧翼，再次凝聚光芒。这一次他没瞄准胸口，而是盯住了首领的右肩——那个每次发力后都会短暂失衡的位置。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黑气还未完全成型，首领的右手正缓缓抬高，肌肉绷紧，准备释放下一击。
苏然双脚猛踏地面，借着护盾余威冲刺上前，在对方出手前零点一秒，将压缩到极致的光束狠狠轰入其右肩关节！
“咚！”
一声闷响，像是锤子砸进了湿木头。首领手臂猛地扭曲下垂，黑气瞬间紊乱，原本凝聚的能量球也出现裂纹，啪地炸开，反噬之力让他后退两步，脸上第一次露出痛色。
苏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转身跃上倒塌的仪器架，居高临下，双拳紧握，全身残存的力量尽数灌入右臂。光能在拳头上凝聚成团，越烧越亮。
“这一下，”他吼得声嘶力竭，“是为了所有被你们逼到绝路的人！”
话音未落，他纵身扑下，光拳带着风声，直轰首领头顶！
砰！
对方双膝一弯，硬生生被砸跪在地，手掌撑住地面才没完全趴下。黑袍碎裂，肩部焦黑，右臂彻底垂落，显然已经废了。
苏然落地时单膝跪地，呼吸急促，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腿根本不听使唤。
张峰踉跄着跑过来，把他扶住，一边喘一边笑：“你……你还真敢往人头上跳？”
“不然呢？”苏然咳了一声，嘴角又渗出血丝，“等他缓过来再揍我？”
他低头看向手机屏幕，直播还在继续。画面晃得厉害，可每一个字他都看得清楚：
【牛逼！！】
【这才是真男人！】
【主播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笑了笑，想说点什么，可就在这时，前方跪地的首领忽然动了。
那只完好的左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掌心朝天，黑气并未消散，反而开始逆向流动，沿着手臂爬向心脏位置。
苏然瞳孔一缩。
不对劲。
这不像是反击的前兆，倒像是……在回收力量。
“小心！”他猛地推了张峰一把，“他要做什么？”
张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但也看清了首领的状态——整个人的气息正在收缩，皮肤下隐隐有黑线游走，像是某种封印被触发。
苏然强撑着站起，掌心再次凝聚微弱的光。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结束了。”他一步步往前走，声音沙哑却坚定，“你输了。”
首领缓缓抬头，嘴角竟扬起一抹笑。
“输？”他低声说，“你以为……我只是一个人在战斗？”
苏然脚步一顿。
下一秒，首领左手猛然按向地面，一圈黑色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地板龟裂，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噼啪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