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的一声轻响在脑海中炸开，像是老旧电视终于接通了信号。
苏然的手指还悬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麻。就在那一瞬，系统界面彻底点亮，一行烫金文字浮现在意识中央：【可兑换技能：高阶光能冲击·瞬发型】。没有多余的说明，没有选项滚动，只有这一个名字孤零零地挂着，像是一把刚从火里捞出来的刀，滚烫、锋利、只等主人握紧。
黑袍人双掌猛地一推。
那团压缩到极致的暗红能量球轰然射出，拖着尾焰般的黑雾，直扑苏然面门。空气被撕裂的声音贴着耳膜刮过，连地面的碎石都被吸了起来，朝那股力量狂涌而去。
换做三分钟前，他躲不开。
但现在——他不想躲了。
“就是你了。”他在心里说，几乎是咬着牙把“兑换”两个字挤出去。
一股热流自小腹炸开，顺着经络一路冲上肩胛，再灌进双臂。那种感觉不像异能恢复，倒像是身体里沉睡的某根电线突然被人接通，电流奔腾，骨头缝都在噼啪作响。他的手掌不受控制地张开，掌心发烫，像是握住了正午最烈的日头。
他抬手。
一道炽白的光束从掌心喷薄而出，笔直迎向那团毁灭性的黑球。
两股能量撞在一起的瞬间，整个大厅像是被人狠狠擂了一拳。震波横扫四周，墙壁上的金属支架哗啦啦倒塌，残存的守卫被掀翻在地，有人直接撞上了监控屏幕，玻璃渣子混着血洒了一地。
苏然站着没动，脚底死死钉在地上，手臂因承受巨大反冲力而剧烈颤抖。光束还在持续输出，与黑色能量僵持不下，中间形成一团不断膨胀又收缩的漩涡，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对面，黑袍人第一次变了脸色。
他原本平稳的步伐往后退了半步，紧接着又是半步。那不是刻意后撤，而是被硬生生逼退的。他盯着苏然掌心喷出的白光，眼神里头一回透出点东西——不是愤怒，也不是轻蔑，是惊讶，甚至是……忌惮。
“这不可能。”他低声道，声音依旧冷，却多了一丝波动，“你这种残次品，不该掌握高阶能量。”
苏然没回话。他喉咙干得冒烟，说话怕会泄气。但他嘴角动了一下，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
光束与黑球对峙的时间不过五秒，可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走。苏然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正在飞速消耗，那股从系统来的热流已经开始降温，手臂越来越沉，指尖都有些发麻。
他知道撑不了太久。
但够了。
“砰！”
一声巨响，黑色能量球终于炸开，余波四散，将控制室边缘的几台仪器直接掀翻。火花噼里啪啪地跳，警报声终于响起，红灯旋转着照亮满地狼藉。
苏然收手，光束消失。
他喘了口气，胸口像被铁锤砸过，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一口腥甜涌上来，他没咽，直接吐了出来，血沫溅在鞋尖上，颜色暗红。
但他还站着。
而且，脸上居然带着笑。
“刚才那一下，”他抹了把嘴角，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木头，“是不是有点出乎意料？”
黑袍人没答。他缓缓放下双手，掌心残留着未散尽的黑芒。目光在苏然身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地上瘫倒的守卫，最后落在那部依旧架在背包上的手机上。
镜头正对着他。
弹幕已经疯了。
【打中了！！真的打中了！！】
【主播反杀了？？】
【情绪值刚才爆表了！我看到提示了！】
【张峰怎么样了？快去看看他啊！】
苏然这才转头。
张峰靠在断墙边，左臂用撕下的布条草草缠着，血还在往外渗。他脸色惨白，额头全是冷汗，可眼睛是睁着的，正看着苏然的方向。
见他回头，张峰动了动嘴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干得好。”
说完，他脑袋一偏，差点栽下去，幸好后背靠着墙才没倒。但他还努力撑着眼皮，像是生怕错过接下来的戏。
苏然冲他点了点头，没说话，但那意思谁都懂：放心，我在。
他重新看向黑袍人，抬起手，这次动作慢了些，像是在蓄力，又像是在试探。掌心再次泛起微弱的白光，虽然不如刚才那道耀眼，但足够表明态度——我不是只能挨打的那个了。
黑袍人沉默了几秒，忽然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这就赢了？”
“我没说赢。”苏然咧嘴，“我只是告诉你，今天你想踩着我们过去，得先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他说完，往前踏了一步。
脚踩在碎裂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下，轮到黑袍人皱眉了。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变了。不再是之前那种勉强支撑的虚弱，也不是护盾破碎时的绝望，而是一种……稳住阵脚后的冷静。就像一根被压到极限的弹簧，终于开始反弹。
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个直播画面。
成千上万条实时弹幕在屏幕上滚动，每一条都在为苏然加油。这不是普通的观众支持，这是一种集体意志的汇聚。他见过太多实验体，能在绝境中爆发潜能，但极少有人能在重伤濒死时，还能从外界拉来这么多“助力”。
这小子，确实不一样。
“你还剩几次？”他问，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
苏然没正面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眼胸前的情绪值条。淡蓝色的进度框已经重新开始回落，但下降速度很慢。显然，观众还在持续刷屏，情绪值在缓慢积累。
“一次也好，两次也罢，”他抬头，眼神亮得吓人，“只要我还站着，你就别想碰我兄弟一下。”
黑袍人眯起眼。
下一秒，他双手再度抬起，掌心凝聚出比刚才更浓的黑芒。这一次，能量不再压缩成球，而是化作一片翻滚的黑雾，像活物般在空中扭曲，隐隐形成一只巨手的轮廓。
苏然立刻反应过来——这家伙要放大招了。
他深吸一口气，双臂展开，掌心朝前，体内的热流再次调动。这一次，他没等系统提示，直接在脑子里默念：再来一次。
可就在这时，胸口猛地一紧。
像是有根绳子突然勒住了心脏，呼吸一滞。他低头一看，情绪值条卡在67%，纹丝不动。无论弹幕怎么刷，数字都不再上涨。
“操……”他低骂一声。
系统延迟了？
还是刚才那一击耗得太狠，身体跟不上节奏？
他来不及细想，对面的黑雾巨手已经当头压下，速度快得惊人。
苏然咬牙，强行催动异能，掌心刚凝聚出一点白光，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砸得后退数步，鞋底在地面划出两道深痕。
“苏然！”张峰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刚撑起身子，伤口又崩开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滴。
苏然单膝跪地，一只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手仍举着，掌心的光忽明忽暗，像快没电的手电筒。
黑袍人一步步走近，黑雾在他周身缭绕，气势再度攀升。
“你的确让我意外。”他说，“但结局不会变。”
苏然抬头，嘴角还挂着血，却笑了：“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
“我从来，”他慢慢站直，掌心的光重新亮起，“就不信什么注定的结局。”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手，光束再度喷出。
这一次，不是直射，而是斜向上轰出，目标不是黑袍人，而是头顶的主控灯架。
轰！
巨大的金属结构应声断裂，带着火星和电缆砸落下来，正好挡在两人之间。
黑袍人被迫后退一步，攻势中断。
苏然趁机转身，几步冲到张峰身边，一把将他往墙角拖了拖。
“你疯了？！”张峰瞪他。
“没疯。”苏然喘着气，“就是换了种打法。”
他抬头看了眼手机支架，镜头还在拍，画面晃得厉害，但没断。
弹幕疯狂刷新。
【主播神操作！】
【这是要搞战术？】
【情绪值涨了！又开始动了！】
苏然低头一看，情绪值条终于松动，正缓缓回升。
他咧嘴一笑：“看见没？全国人民都在给你当外挂。”
张峰想骂他，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了一声笑，笑完又疼得龇牙。
苏然拍了拍他肩膀，重新站起，面对黑袍人。
对方已经拨开坠落的钢架，身影再度显现。
两人隔着烟尘对视。
谁都没动。
空气中只剩下警报的红光一闪一闪，映在他们脸上，像在计时。
苏然缓缓抬起手，掌心再次亮起白光。
黑袍人双手交叠，黑雾重新凝聚。
下一击，谁都不会留手。
苏然的指尖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兴奋。
他知道，真正的对决，现在才开始。
他往前迈了一步，脚步落下时，鞋底碾碎了一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