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俯下身,想仔细查看床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安逸刚从那个混乱又疲惫的梦境中挣脱,一睁眼,赫然看到一张放大冷峻的脸庞近在咫尺,吓得他魂飞魄散,张口就要尖叫。
张麒麟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别叫。”
清冷的声音。
“松开。”
安逸惊魂未定地点点头。
待张麒麟松开手,他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却立刻感觉到浑身酸痛,尤其是腰腿之间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传来一阵不适。
他下意识地伸手探入被子下触碰,指尖感受到一种微凉的黏腻感,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脸色煞白。
他……他以为是那个过于逼真的春梦导致的,这简直让他羞愤欲死!
他猛地坐起身,强装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张麒麟?你怎么在这里?”
张麒麟的目光扫过他那不自然的坐姿和泛红的耳尖,视线最后落在那扇洞开的窗户上,语气平淡:
“你的窗户开着。”
他并未提及自己是因察觉异常而来,不想让这个看似脆弱的少年因此终日惶惶不安。
安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自己昨晚明明只开了小半扇通风的窗户此刻竟完全洞开,心里虽然有些奇怪,但也只能归结为夜风作祟。
“我……我昨晚压着一条缝,大概是风吹开的。”
张麒麟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安逸感觉浑身黏腻不适,迫切地需要洗个澡。
他强撑着酸软的身体下床,脚刚沾地,腰部一阵酸软,腿也跟着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他。
安逸抬起头,正对上张麒麟近在咫尺深邃的眼眸。
想到刚才的窘态和那个荒诞的梦,他脸上猛地一热,像是被烫到一样,慌乱地推开了张起灵的手臂。
“我……我去洗澡!”
说完,慌慌张张地冲进了浴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张麒麟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臂眼神暗了暗,周身的气压似乎更低了一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无邪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活力:
“安逸!起床吃早饭了!”
张麒麟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外,脸上还带着点刚起床红晕的无邪,看到开门的是张麒麟,愣了一下:
“小哥?怎么是你?安逸呢?”
他探头往房间里张望,没看到安逸,只听见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
无邪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张麒麟,又看了看紧闭的浴室门,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问出来。
张麒麟将无邪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原本因为被安逸推开而有些郁结的心情,莫名地舒畅了一丝。
他什么也没说,径直从呆立当场的无邪身边走过,离开了这个弥漫着微妙气息的房间。
看着张麒麟面无表情地离开,吴邪僵在门口,心脏很难受又酸又涩。
他忍不住再次探头看向房间内,凌乱的床铺,紧闭的浴室门,以及空气中若有似无属于张起灵的冷冽气息,一个荒谬又令人心碎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安逸不会和小哥睡了吧?
不……不可能!他立刻用力摇头,试图驱散这个可怕的想法。小哥那种性格,怎么可能?安逸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不要自己吓自己!
尽管拼命否认,但那股莫名的恐慌和失落感却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他失魂落魄地低下头,他什么也没再说,默默地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这个让他呼吸困难的房间,背影透着难以言说的落寞。
在浴室里安逸看着身上的红痕,想着这天气怎么还有那么大的蚊子咬自己啊,自己腰疼和腿软应该是昨天训练加上揍人一下子太猛了,才会那样。
他快速洗好澡,换好干净衣服,一边用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走出来,发现张麒麟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应该是先去吃饭了吧。”
他嘀咕着,也没多想,收拾了一下便也往餐厅走去。
餐厅里,气氛比他预想的要凝重得多。
无邪,胖子和张麒麟都已经坐在那里,但没有人说话。
无邪低着头,机械地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脸色不太好看;张麒麟则一如既往地沉默,但周身散发的气息比平时更冷,;连一向活络的胖子,此刻也只是埋头苦吃,眼神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瞟瞟这个,看看那个,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安逸感受到这诡异的低气压,心里有些打鼓。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像往常那样自然地坐到无邪旁边的空位,而是默默绕到了胖子身边坐下。
胖子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抬头见是安逸,挤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压低声音:
“安子,来了啊,快吃快吃。”
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有趣的见闻想分享,活跃下气氛,但看看低头不语的安逸,再看看浑身散发“别惹我”气息的无邪和制冷效果加强版的张麒麟,非常识时务地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决定今天当个安静的背景板。
整顿饭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度过。
安逸食不知味,只想赶紧吃完溜回房间,他总觉得无邪好像不太高兴,连看他一眼都没有,而张麒麟那边传来的低气压也让他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扒完最后一口饭,安逸放下碗筷,小声说了句。
“我吃好了。”
就想起身离开。
然而,他刚站起来,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
那力道不重,安逸低头,对上张麒麟看过来的目光。
“训练。”
张麒麟言简意赅,声音听不出情绪。
安逸心里叫苦不迭,他今天浑身都不对劲,腰酸腿软,实在不想去。
但看着张麒麟那双不容拒绝的眼睛,他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只能蔫头耷脑地被拉去了院子。
果然,训练刚开始没多久,安逸就露了馅。
往常虽然累,但站桩至少能稳住,今天却觉得脚下发飘,膝盖发软,站姿摇摇晃晃,连最基本的挥刀动作都做得有气无力,破绽百出。
张麒麟在一旁看着,眉头越蹙越紧。
见他不到一个小时就脸色发白,身形晃荡得厉害,以为他是心存抵触,不愿认真,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停下动作,走到安逸面前,声音冷了下去:
“安逸,如果你不想训练,直说。”
安逸正努力和发软的双腿作斗争,听到这话,委屈又无力地解释:
“我没有不想训练,我是真的今天很不舒服……”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