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辞罢归宗去，古战寻晶定此行。
裂空万里西州至，魔瘴弥天待净清。
何生从东洲传回天衍宗时，暮色已漫过凌霄峰顶，将整座宗门染成暖金色。传送阵广场的九阶护罩泛着淡金光晕，守阵弟子见他身影从阵中踏出，连忙躬身行礼，目光里藏着难掩的敬畏 —— 如今宗门上下皆知，这位师侄不仅掌九阶丹、阵、符三术，更能号令五十头九阶妖兽，连中州各大势力都要听他调遣，是天武大陆对抗外域的定海神针。
他没有停留，径直走向伴月轩。院内青竹在晚风里轻晃，叶片扫过石桌，带起细碎的声响。何生驻足廊下，他心中早有计较：如今毒、虚空、雷电、寒冰四系法则臻至圆满，火、木大成，其余法则或小成或入门，寻常险地已难助他精进；而肉身经雷劫与混沌之力淬炼，早已超出天武大陆极限，连羽化巅峰修士都未必能破防，便是下位仙也能碰一碰。唯有那西州上古战场，藏着上古法则结晶与真魔残瘴，既能寻机缘突破修为，又能净化魔气还西州西部清明，才是眼下最该去的地方。
念头既定，何生转身便往月华洞府去。此时苏清月刚从月华池中起身，淡粉色薄纱沾着晶莹水珠，周身萦绕着月华与水系灵力交织的淡银光晕。她正抬手用灵力烘干发丝，见何生推门而入，指尖动作微顿，笑着打趣：“刚从东洲回来便寻我，莫不是又要去历练？”
“师尊慧眼。” 何生躬身，抬眼时眼底带着笃定，“弟子此次欲往西州上古战场 —— 此前木藤提及的险地多有偏差，唯有这古战场藏着上古法则结晶，既能助我精进修为，还能吸收真魔残瘴，净化这片区域，日后也好让修士在此安心修炼。”
苏清月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她垂眸看着池中晃动的倒影，指尖无意识蜷起，淡粉色灵力在掌心凝成细碎的光点 —— 这弟子如今已是天武大陆无敌的存在，上古战场的危险于他而言或许不算什么，可她心里偏生空落落的，总怕他有半分闪失。“那古战场藏了六万年真魔邪气，还有上古残魂游荡，你……”
话未说完，何生已上前一步，轻轻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他能清晰感受到师尊脊背的微颤，还有她周身萦绕的、带着月华凉意的灵力 —— 这拥抱带着晚辈对长辈的依赖，也藏着对这份牵挂的回应。“师尊放心，弟子如今的实力，便是羽化巅峰也伤不到我，更遑论残魂邪气。”
苏清月僵了一瞬，随即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指尖划过他肩头的衣料，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柔软：“你啊…… 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她推开何生时，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暖意和不舍。
何生一声师尊保重，话音落时，他周身已泛起淡金色的虚空法则光晕。指尖对着虚空轻轻一划，一道丈许宽的空间裂缝瞬间展开，裂缝另一端隐约能看到西州方向的灰蒙蒙天幕。何生最后看了苏清月一眼，身形一晃便钻入裂缝 —— 如今他对虚空法则的掌控已臻圆满，穿梭虚空速度很快，几千万里的距离，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
空间裂缝内，混沌气流呼啸而过，却被何生周身的法则光晕牢牢隔绝。他如同穿行在流光隧道中，神识随意铺开，便能覆盖万里范围，沿途的山川河流、妖兽踪迹皆清晰可见。不过一个时辰，裂缝另一端的景象骤然清晰 —— 那是一片被灰蒙蒙雾气笼罩的区域，雾气中翻涌着浓郁的黑色邪气，连阳光都无法穿透，正是西州上古战场的外围。
何生从空间裂缝中踏出，悬停在战场上空。神识如同潮水般铺展开，瞬间覆盖万里范围 —— 下方的土地龟裂不堪，地面上散落着锈迹斑斑的兵器残骸，有的剑身还嵌着黑色的邪气，一碰便化作飞灰；偶尔能看到几缕半透明的残魂在雾气中游荡，发出凄厉的嘶吼，却在靠近他周身法则光晕时，瞬间被净化成虚无。
“六万年的邪气，倒真是浓郁。” 何生喃喃自语，不再急于前行，而是缓缓落地。他双脚刚触碰到龟裂的地面，便将四经同时运转到极致：《混沌噬元剑诀》率先展开，淡金色的灵力化作无形的网，从四面八方牵引着弥散的魔气、邪气与残留灵气；《混沌心经》在丹田内构建出三重循环脉络，将这些驳杂的能量快速拆解、提纯，黑色的魔气被剥离出精纯的魔属性能量，邪气则转化为滋养神魂的特殊灵力，连带着空气中漂浮的细小法则碎片也被一一筛选；《混沌魂经》沉入魂海，如同温润的光膜，将提纯后的能量与法则碎片缓缓融入，尤其是那些带着魔之气息的法则碎片，正不断滋养着魂海中刚入门的魔之法则；《混沌霸体决》更是毫不懈怠，借着精纯能量的冲刷，让早已坚不可摧的肉身再次得到淬炼，骨骼缝隙中残留的杂质被尽数排出，皮肤表面泛起淡淡的金芒。
随着四经运转，何生周身的淡金色光晕越来越亮，如同行走的净化阵。他每向前迈出一步，脚下的龟裂土地便会褪去黑色，露出原本的青灰色；周围的灰蒙蒙雾气快速向他涌来，被光晕吞噬后，化作纯净的能量融入体内；连那些嵌在兵器残骸中的邪气，也被牵引而出，成为滋养他修为的 “养料”。一路走来，原本死寂的战场竟渐渐有了生机，空气变得清新，甚至能隐约闻到泥土的气息。
行至数万里深处，何生忽然停下脚步 —— 前方一片坍塌的岩壁下，竟生长着几株泛着淡蓝色光晕的植物。他走近细看，只见植株高约三尺，叶片呈心形，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银色绒毛，顶端开着淡紫色的小花，花蕊中凝结着一滴透明的液珠，正是九阶灵药 “万年养魂花”。更让他惊喜的是，养魂花周围还散落着十几株八阶 “五千年养魂草”，草叶呈碧绿色，根系缠绕着细小的魂晶碎片，显然是借战场中的残魂气息生长而成。
“九阶养魂花，竟能在魔气中存活万年。” 何生眼中闪过喜色，小心翼翼地将养魂花与养魂草连根挖出。这些灵药是炼制九阶 “养魂丹” 的关键主材，能稳固神魂、修复魂伤，无论是给宗门长老使用，还是日后帮助残魂重塑肉身，都极为珍贵。他将灵药收入万层珠的药园，何九早已感知到动静，连忙用混沌灵植术为其搭建温棚，防止灵气流失。
继续前行，何生能清晰感受到丹田内的混沌之力越来越浑厚 —— 渡劫五层巅峰的壁垒已开始松动，只要稍加引导便能突破到渡劫六层。但他没有急于突破，反而运转《混沌心经》压缩能量，将刚吸收的驳杂能量反复淬炼，让修为根基愈发夯实。魂海中的魔之法则更是进展显着，原本只是小成的法则印记，在魔属性能量的滋养下，边缘已泛起淡淡的黑色纹路，隐隐有突破至大成、向大成迈进的趋势。
又行出两千里，何生的神识突然捕捉到一缕微弱却精纯的灵魂波动 —— 不同于之前遇到的残魂，这缕波动带着几分沉稳，还夹杂着淡淡的灵力守护。他循着波动前行，最终在一处巨大的兵器残骸下，发现了一个破损的青色玉盒。玉盒表面刻着早已模糊的凌霄纹，盒内垫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木头静静躺在其中 —— 木头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即便被魔气侵蚀，仍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浓郁养魂之力，正是九阶 “十万年养魂木”。
而那缕灵魂波动，正来自养魂木内部。
“六万年了…… 竟还有人能踏入这片死地。” 一道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养魂木中传出，带着浓重的岁月疲惫，“年轻人，你可知这片区域的魔气有多浓郁？那是当年战死的真魔大陆魔修残留下的，里面还藏着十几道魔修残魂 —— 虽只剩残躯，却能发出羽化初期乃至渡劫巅峰的攻击。你不过渡劫五层，还是尽早退去吧。”
何生闻言，心中一动 —— 这声音的语气中带着对天武大陆的关切，不似魔修。他轻声开口，语气带着敬意：“老人家，听您的口气，莫非是当年守护天武大陆的修士前辈？”
玉盒中的养魂木微微颤动，苍老的声音多了几分感慨：“不错，老夫凌九天，当年凌霄阁的太上长老。六万年前大陆交汇，真魔大陆从西州这片虚空最先入侵，我凌霄阁作为中州大宗，率弟子驰援西州，却没想到……” 说到此处，声音哽咽，“那场大战太惨烈了 —— 我阁派出的三十位渡劫境、五位羽化境修士，最后只剩我一缕残魂侥幸依托养魂木存活。这片十几万里的战场，堆满了修士与魔修的尸骸，魔气、死气、灵气、邪气交织，连法则都变得混乱不堪，寻常渡劫境修士进来，不出半柱香便会被混乱法则撕碎。你不过渡劫五层，究竟是如何做到全身而退，还能净化魔气的？”
何生心中涌起一阵敬佩 —— 眼前这位竟是当年跨州驰援、为守护大陆战死的凌霄阁大能。他没有隐瞒，简略道出自己的修为与法则掌控：“晚辈何生，侥幸领悟四系圆满法则，肉身与神魂也远超同阶，还能借助混沌之力净化魔气。老人家，您的养魂木已被魔气侵蚀，玉盒也破损不堪，继续待在此地，灵魂只会越来越虚弱。晚辈这里有一处纯净的神魂空间，虽不能让您立刻恢复，却能隔绝魔气、安心修养，日后若寻得机缘，晚辈也可以把你送回凌霄阁，交给现在凌霄阁阁主。未必没有重塑肉身的可能。”
凌九天沉默了许久，养魂木表面的光泽忽明忽暗，显然在权衡。最终，他轻叹一声：“罢了，六万年都等了，也不在乎信你一次。老夫能感受到你身上的正气，想来不会害我。只是有一事相求 —— 若你日后前往中州凌霄阁，还请代为告知现任阁主，当年驰援西州的弟子，未曾辱没宗门荣光。”
“前辈放心，晚辈定不辱命。” 何生郑重应下，抬手凝出一道淡金色的魂罩 —— 这魂罩由《混沌魂经》之力凝聚，温和且纯净，不会对残魂造成丝毫伤害。他小心地将养魂木连同凌九天的残魂一同收入魂罩，同时把养魂木里面的魔气尽数吸收，然后收入万层珠中专门开辟的神魂空间 —— 那里灵气充裕，还布置了聚魂阵，最适合残魂修养。
安置好凌九天，何生看着眼前这片仍被魔气笼罩的战场，眼中闪过坚定。他再次运转四经，淡金色的光晕扩散至方圆百丈，将周围的魔气、邪气与法则碎片尽数牵引而来。这一次，他不再刻意压制修为，而是随手布置一个聚气大阵，部同于聚灵阵只是吸收灵气，聚气大阵就是所有气体都可以聚集过来。引导着混沌之力冲击渡劫五层巅峰的壁垒，同时加速吸收魔属性能量，推动魔之法则向大成迈进。
战场中的能量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空气中的混乱法则渐渐变得有序，而何生的修为与法则感悟，也在这净化与吸收中，稳步提升。他知道，这上古战场的机缘，才刚刚真正展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