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聊。
白天睡太多了晚上睡不着,想打红白机腾不出手、想看电视会吵到隔壁,肚子也好饿……连续三天也只输入了点葡萄糖维持生命体征的说。
而且消毒水味也很难闻……
稍微有点后悔把晚上换班的一织打发走了,那家伙一副精疲力竭一看就是趁着木叶重建私活接多了的样子……虽然在病房睡觉确实不如在家,但这时候好歹能有个倒霉蛋用健康的肺叶帮她把消毒水味儿过滤了。
随着楼道里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咔嗒。>
拎着大包小包塑料袋的奈良同学不仅带来了健康的肺叶空气净化器、还带来了宵夜。
好人啊!
浅川游鲤眼珠子‘噌’就亮了。
经鉴定为善良菠萝头,游鲤大人就此册封你为猫窝大总管!
“啊……果然醒着啊。”这么说着,新晋猫窝大总管随脚带上了病房门,然后把那一堆大大小小的打包盒放在置物柜上,拉开窗帘、打开纱窗,开灯一条龙。
他熟练的从病床底下翻出折叠桌和凳子,一边拾掇一边问道:“今天应该能吃东西了吧?我记得你没伤那么重。”
当时他背着浅川游鲤都差给自己扔个土遁了,自然知道她单论外伤只在掌心那一刀和腿上,第六班的上忍根本犯不着把人整个裹成木乃伊。
浅川游鲤闻言只是幽幽的盯着他。
bro,你觉得我像是能回答你问题的样子吗?
她忍着那种酸痛的感觉动了动手指,在床单上画了两笔。
勾勒出的形状像一把刀,更具体点是小太刀。
菠萝头这下子ptsd都要犯了,整个人跟个炸了毛的猫一样,一个激灵差点没坐稳从凳子上滚下去,他狠狠瞪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两眼,然后压低了声音:“你疯了?这玩意儿差点把你害死!你还敢用?!”
连着做了两天心理建设、才勉强从阴影里走出来的可怜奈良同学觉得自己还是来早了,他就应该放浅川游鲤在这躺个把月长长记性,免得第一时间恢复意识就开始加大力度作死兼祸祸老同学。
但向来记吃不记打的游鲤大人就算变成了木乃伊也还是那副秉性,对于自己的事情她一向不喜欢被他人战术性指导。
再说了,不用刀鲤酱怎么切小纸人?
oへo眼神对峙三秒后……
“啧,真是个麻烦的家伙。”看懂了‘mdZZ’眼神下的潜台词,菠萝头军师心知某位土豪大小姐的自尊心又重新占领高地了,这才浑身写满抗拒的从床头柜里找到了浅川游鲤的储物卷轴。
小太刀,以及四个各自写着‘和’、‘荒’、‘幸’、‘奇’的备用纸人。
纸人看上去都有电,但既然说了是备用的那肯定也不是什么通灵了就能立刻用的东西,本就没存多少,又经过三天的电量流逝,一个也就能存在个一小时左右?而且似乎不能用做人形解放。
只是这把刀一入手就给人一种非常不祥的感觉,就仿佛碰上了人类写进dna遗传基因里不想面对的东西。
浅川游鲤疼的颤颤巍巍的右手握住了刀柄,只是在虚空中一划,被子上的写着‘和’字的乙姬和写着‘荒’的游太郎lily版就蹦了起来。
【md,便宜你们了。】
浑身酸疼、双腿还打了石膏在这躺了三天的浅川游鲤嫉妒的看向了自己自由的切片。
鹿丸:我觉得自己嫉妒自己这事还是太超前了。
“行了,我带了夜宵,流食你应该能吃。”
第一时间把那柄危险的武器塞进储物卷轴,然后把人捞起来,两个纸人一个举着勺子开始全自动往本体嘴里塞年糕小豆汤甜度致死版,另一个则态度端正的盘腿(?)坐在A4纸上、颇有种把黑水笔当成长枪的架势。
<我记得今晚换班的一织不是让我轰走了吗?>游太郎扛着‘枪’写道。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交流的。
“是在夜市上遇到水无月来着,”菠萝头加入了炫饭队伍,偶尔抬头看看纸人写了什么,“那家伙困得要死的样子说要给你带饭,我看他状态不行就换班了。”
第六班太卷了,白天的时候就看丰原玲奈和水无月一织两个守财奴狂抢村里的低级任务,明明都不缺钱却意外的感觉私底下很吝啬。
<这样啊。>
浅川游鲤叼着勺子隔着医院的大玻璃窗看看外面略显残缺的月亮。
<睡了三天,好像错过满月了。>
<还以为要满月生、满月死来着,结果居然活下来了。>
<蠢货,这句不用写。>
扛着水笔当大书法家挥洒武士激情的小纸人打了个哆嗦,然后飞快的把这几句用乱七八糟的线条涂黑了。
显而易见,漂亮女同学一个人过得也怪热闹的。
同样在木叶医院躺了一天,其后又纠结了两天、以至于在白天被女忍从私底下到当面蛐蛐的倒霉菠萝头心情复杂,说实话,他本来是有点不敢来见浅川游鲤的。
虽然当时不管是选择了跟不可力敌者一换一的浅川游鲤,还是为了保全村子里的其他人、选择带着‘炸药桶’离开的他自己,在事后复盘中仿佛都没有做错,这就是当时对局势最好的解法。
但他就是莫名的觉得自己对不起漂亮女同学。
忍者的世界真残忍。
他第一次回顾了自己被评价为‘不适合当忍者’的话,好像也不完全是荒谬的不实之言。
“没想到是你这家伙最先把自己当成工具了。”他情绪莫名,平静的表情把烦恼之事都藏在了心里。
明明看上去是最不认同‘忍者是工具’的人,结果在做的事情总是比忍者还忍者。
浅川游鲤闻言无奈的恰了一口年糕小豆汤。
<人、工具、忍者,不同的概念,可以划等号也可以不划,看你喜欢,少听那些老登胡扯些有的没的,自己的人生都过得一团糟还有闲心说教别人,尽是些喜欢带人一起走岔路的坏东西。>
她显然对今日的糖分摄入非常满意,不过也有可能是一整天没说话憋的,毕竟浅川游鲤在人前一向话多,仿佛一天不宣扬那套神神叨叨令人头疼的叛逆理论就不舒服。
<日子人只要过日子就行了,少掺和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是这样觉得的。
毕竟木叶村过的最舒服的还是村民,这倒霉菠萝头有那么个爹基本上这辈子都脱离不了忍者了,只有他自己会做‘只要不想当忍者了就可以不当’的美梦而已,这种被家族裹挟着往前走的感觉浅川游鲤可太熟悉了。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开门见山还是潜移默化,结果都是‘会老老实实当个忍者’,爱和利益只是如同精神和物质一般的一体两面。
人的选择往往只是在这两个中间接受一个自己能接受的,追求一个自己更想要的。
鹿丸看了没说话,显然这两天的思考并没有解决他的迷茫,以往如同玩乐一般刻意忽略逃避的黑暗、在睁眼时才发觉已经如影随形,三代火影死去导致的木叶最高权力真空、以及群龙无首带来的混乱连锁反应,显然笼罩在村子每一个人的头上。
所有人都在强颜欢笑、惶惶不安,强迫自己告别过去那个软弱的自我。
这是要用性命去证明的吗?
没有一点人生目标、毫无远大志向的少年更没有非做不可的事,没有火影要当、没有家仇要报、更无需旁人的认可来填充自己本就完满的灵魂,正如同鸣人本就一无所有、抓到什么揣怀里都是纯赚的说法,奈良鹿丸其人即便是随手在路边拾朵花养起来,那都是需要他额外付出精力的负面羁绊。
所以浅川游鲤才觉得自己搞不懂他。
一个人身上同时存在〔聪明人〕和〔傻子〕这两种特质,怎么看都太怪了。
<说起来,你好像又救了我一次,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是浅川游鲤第三次问了。
再一再二又再三,怎么看游鲤大人都是个非常有耐心的好人。
非常有当陪护经验的奈良同学收拾了碗筷,一边开窗通风一边把剩下的垃圾密封进了垃圾桶,说道:“救你的是月光疾风和阿斯玛。”
他才是最先放弃的那一个,还差点把她拿土遁埋了,但凡不是老师们追来的快,估计现在俩人都上慰灵碑了。
<活不活在其次,没误杀才是重点。>
就算被土遁埋了也无所谓,毕竟她开了这个技能拼命就没打算活,但如果真就那么大喇喇的带着‘净土’杀进村里,浅川濑肯定是能死,但木叶忍者中的菜鸡阶层还能活几个另说。
好不容易活下来,如果醒来还要切腹谢罪怎么想都觉得很地狱。
所以浅川游鲤虽然把自己搞成了木乃伊,但意外的心情很不错,和一群因为村子被袭击伤亡惨重而伤心emo的小伙伴们完全不同。
甚至限时权能混乱的村子还很方便她搞事。
<所以,许个愿吧,总是欠人情总有一种某天会债台高筑的感觉,虽然在这方面我还蛮喜欢放贷的,但换成自己欠太多总觉得怪让人心慌的。>
毕竟留下断后救人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在某种意义上是对‘浦岛太郎’命运的拨乱反正,把补偿费当做救命之恩互相抵消也太奇怪了。
占人便宜容易念头不通达,就连无暇的大义也会因此蒙上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