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澜的手还按在焦土上,掌心的波纹还没散。她感觉地下的震动变弱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力量挡住了。
她马上又放出能量,把干扰波打进地面。
波动传出去,碰到一个刚要站起来的黑甲战士。那人身体一僵,胸口的星印闪了一下,只停了两秒,就猛地抬手,一拳砸向空中,像是挣脱了什么。
“不对。”她低声说,“频率对不上了。”
陆沉渊站在她右边,手指上的银线在跳动。他没等命令,直接撕开一道裂口,困住三个冲过来的人。可那裂口刚成形,对方胸口的碎片突然发出暗光,竟把空间的力量推开。
三人脱身,脚步一点没乱。
陆沉渊脸色发白,立刻收手后退。额头冒出冷汗,脑子像被拉了一下,眼前一黑。
“他们不一样了。”他说,“不是原来那批人用的老系统。”
顾寒声从东边喊:“扫描完了。他们的碎片每三十秒换一次频率。我们刚才的干扰,只能用一次。”
他跪在地上,机械臂冒烟,温度警报已经红了。但他还在坚持扫描,眼前数据飞快滚动。
“还不止是频率。”他声音哑了,“这批人的碎片在融合。沈清秋给他们升级了。”
江星澜咬牙,左手撑地稳住自己。晶体已经爬上肩膀,冷气顺着背往下走,呼吸像吞玻璃渣。
她闭眼,强行启动星轨回溯。
脑海炸开——
画面出现:三天后,她站在废墟里,手里拿着一块破护盾。天是灰的,风里全是铁锈味。她想喊,却发不出声。下一秒,画面碎了。
她睁开眼,鼻血滴下来,落在地上。
“十秒。”她喘着气,“我们的办法最多拖十秒。再多……不行了。”
陆沉渊看着她,眼神很重。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拼死找到的突破口,其实只是拖延时间。
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是杂乱的,是整齐的脚步。五个黑甲战士从烟里走出来,身上的暗金纹路更深,动作一致,像被一根线连着。
他们没动手,而是站定,双手按地。
地面开始震动,低沉的声音从四面传来,像在同步信号。
“他们在充能。”顾寒声提醒,“这次是集体共振,能躲开干扰。”
江星澜抬手想再放干扰波。可她刚聚集能量,左肩的晶体突然发烫,整条手臂剧痛。
她闷哼一声,动作停下。
护盾那边,裂痕越来越多。
“撑不住了。”她说,“护盾扛不了下一次攻击。”
话刚说完,五个战士同时抬头,眼里星图转动。
三角阵型展开,中间一人跳起,双拳合拢,砸向护盾右上角最弱的地方。
轰!
冲击炸开,护盾裂缝瞬间扩大,能量乱飞。
江星澜勉强打出一道震荡波,逼退左边两人。可右边的裂口已经修不了。
陆沉渊冲上去,撕开裂口把一人甩出去。可另外两个战士反应极快,竟在裂口关闭前跳出来,反手一掌拍向他后背。
他侧身躲,还是被擦到肩,黑袍撕裂,皮肤出血。
“你不行了。”江星澜看他,“记忆又断了吧?”
他没说话,抬手擦掉嘴角的血,眼睛还是清醒的。
“还能打。”他说。
顾寒声突然启动机械臂,强行超载,放出电磁脉冲。蓝光一闪,三个战士动作短暂混乱。
“三秒。”他喊,“只有三秒!”
江星澜立刻抓住机会,把剩下的能量打进地面,想重新干扰。可这一次,波纹刚扩散就被对方碎片弹回来,她胸口一闷,嘴里发甜。
她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陆沉渊伸手扶住她,另一只手紧紧抓着银线。他盯着前方,眼神很冷。
“他们不只是容器。”他低声说,“他们是活的网络。一个断了,别的马上补上。我们切不断连接,因为他们不需要固定连接——随时可以重组。”
江星澜闭了闭眼。
她明白了。
这不是系统出错,是系统进化了。
他们以为找到了漏洞,其实是撞上了更强的防御。
“那就换方法。”她说,“不干扰了,打断他们的节奏。”
“怎么打?”顾寒声问。
“让他们没法同步。”
她抬起右手,那只手还没完全变成晶体。掌心再次凝聚波纹。但这次,她没打向地面,而是转向自己。
“我来当信号源。”
陆沉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要用自己的身体发信号?你已经七成晶体化了,再强行共鸣,你会碎掉!”
“我知道。”她看着他,“但现在没人比我更合适。我的星核和碎片同源,我能骗过他们。”
“你在玩命。”
“我一直都在。”她笑了笑,“从七年前签血契那天起,就没想过能活着走出这场局。”
她甩开他的手,往前一步。
掌心波纹爆发,分成七道不同节奏的波动,扇形打入地面。
地下震动加剧。
五个战士动作同时卡住,像收到乱指令。有两个甚至撞在一起,星印乱闪。
“有用!”顾寒声喊。
可两秒后,中间那人突然抬头,脊椎的碎片爆出红光。其他四人立刻调整,重新同步。
他们不仅适应了干扰,还在反过来分析她的信号。
“不好!”陆沉渊冲上前,一把把她拉开。
下一秒,地面炸开,一道能量打中她刚才站的位置。
烟散了,五个战士重新列队,步伐更稳。
江星澜靠在陆沉渊怀里,呼吸急促,右臂开始发光,晶体往脖子爬。
“他们学得太快。”她声音很轻,“我们的办法……撑不了多久。”
顾寒声跪在地上,机械臂不动了。他看向远方,新的黑影正在靠近。
“第二批来了。”他说,“不是五个,是十个。”
陆沉渊扶她站好,银线在手里轻轻颤。他知道自己的记忆在流失,一秒比一秒模糊。
但他还记得她。
他还记得为什么要战。
“那就让他们来。”他说,“我们还没倒。”
江星澜抬起左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心口的旧伤疤。
还有热。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再用星轨回溯。
可就在这时,左肩的晶体突然剧烈震动,一股陌生的能量从她体内冲出,直奔地面。
她瞳孔一缩。
这不是她控制的。
是星核自己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