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烨把一叠文件塞进办公桌抽屉，手腕上的抑制贴又松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边缘翘了起来，露出下面一点暗红。这东西最近总掉，好像快没用了。
走廊传来脚步声，很轻，但有点乱。他知道有人来了，但没抬头，继续整理手里的任务单。
“凌队长。”声音很软，“能说几句话吗？”
他抬眼。林恩瑶站在门口，穿一条浅粉色的裙子，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眼角红红的，像刚哭过。
凌烨合上文件夹，靠在椅子上：“什么事？”
“我知道你现在是凯斯的副官，也是他在外面承认的人。”她往前走了一步，手抓着裙角，“但我才是他真正的未婚妻。我们十六岁就订了婚，是我家人同意的。后来我走，是因为家里逼我嫁别人，我不是自愿离开的。”
凌烨没动，也没说话。
“凯斯一直在等我回来。”她的声音有点抖，“他不会真的喜欢一个beta。你们不会有结果。信息素不匹配，也不能生孩子，连标记都做不了。我想请你……退出吧，成全我们。”
凌烨笑了。
他突然笑了一下，嘴角扬起来，眼睛却很冷。他站起来，把文件夹拍在桌上，大步往外走。
林恩瑶愣住，赶紧跟上去：“你听我说完！我是为凯斯好！你根本不懂Alpha需要什么！你只是个beta，连信息素都闻不到——”
话没说完，凌烨猛地转身。
这时，走廊尽头的门开了，凯斯走了过来，脸色不好，明显听见了后面那句。
凌烨没看他，反而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凯斯的领带，狠狠亲了上去。
凯斯僵住了。
这一口咬得有点重，嘴唇破了，有血腥味。但他没躲，反而伸手抱住凌烨的腰，想把他拉得更紧。
凌烨趁机退开半步，盯着林恩瑶冷笑：“现在呢？我这个beta也能碰他，还能咬出血。你说他不会喜欢我？那你算什么？逃婚三年，现在跑回来装可怜？”
林恩瑶脸色发白：“你——这是挑衅！你们违反基因法则！Alpha和beta不可能长久！”
“哦？”凌烨歪头，“那你当初走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看凯斯升职掌权，你就回来了？”
“我没有！”她喊出来，“我是爱他的！”
“爱他？”凌烨冷笑，“你三年没消息时，他在队里被人说是‘被omega甩了的废物’，你管过吗？他为了找你喝到住院，你管过吗？现在看他有了人，你就跳出来打感情牌？”
林恩瑶说不出话。
凯斯终于开口：“她说的不是真的。”
两人都看向他。
“我没等她。”凯斯看着林恩瑶，声音很冷，“你走的时候当着所有人说，这辈子都不会嫁阿瑞斯家的人。我父亲当场撕了婚书。你现在说你是未婚妻，骗谁？”
林恩瑶摇头：“那是假的！我是被迫说的！我——”
“够了。”凯斯打断她，“我已经公开承认凌烨是我的伴侣。你在基地闹事，是想让大家看笑话？”
“可你们不合适！”她大声叫，“他是beta！信息素不会共鸣！他给不了你家庭！你也给不了他继承权！你们连标记都不能做！这算什么关系！玩物吗！”
凌烨还没反应，凯斯已经走到他面前，一手扣住他的后颈，再次吻了下去。
这次更深。
凌烨瞪大眼，想推开，却被牢牢抱住。凯斯的舌头进来，带着雪松和火药的味道，他脑子一晕。
周围很安静。
几个路过的士兵停下脚步，不敢出声。
凯斯一边吻，一边抬手挥了下。
两名守卫立刻上前，架住还在挣扎的林恩瑶。
“放开我！我是贵族omega！我有身份证明！”她尖叫，“凯斯！你会后悔的！你不可能和一个beta长久！社会不会承认你们！你父亲也不会放过他——”
凯斯不理她，直到凌烨快喘不过气，才松开。
他额头抵着凌烨的，声音低：“现在呢？还觉得我不可能和他长久？”
凌烨抬腿就是一记过肩摔。
凯斯没防备，重重摔在地上，闷哼一声。
他躺在地上没动，反而笑了，抬手摸了摸嘴，眼神发亮。
“值了。”他小声说。
凌烨转身就走，脸很烫，心跳很快。他冲进办公室，关门，背靠着门喘气。
外面传来陆青的声音：“队长，你还躺地上干嘛？”
“别吵。”凯斯笑着，“让我再回味一会儿。”
“你刚才是不是把舌头伸进去了？”
“嗯。”
“……我路过都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凯斯慢悠悠爬起来，拍拍衣服，“以后他们天天都能看到。”
陆青叹口气，走了。
办公室里，凌烨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擦过嘴唇。那里还有点痛，像是破了皮。
他低头看手腕，抑制贴彻底掉了，落在桌角。皮肤露出来，有点烫。
门外脚步声又响。
“凌烨。”凯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今晚我能睡你这儿吗？”
“不能。”
“我就睡沙发。”
“不行。”
“那我坐门口行不行？至少让我看着你。”
“你再废话，我就把你扔进机甲库喂零件。”
凯斯嘿嘿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凌烨翻开文件，强迫自己看。可字都模糊了，根本看不进去。
他想起刚才那个吻。不是第一次被亲，但这次不一样。是在所有人面前，还是他先动手的。
他本来只想气那个女人，堵住闲话。可没想到凯斯回应得那么狠，那么认真，像要把这几天的憋屈全补回来。
外面突然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凌烨皱眉。
门敲了两下，凯斯的声音有点紧：“林恩瑶的身份有问题。她三年前确实被家族除名，但最近三个月，有人用她的名字在星网注册了好几个情感账号，内容都是‘怎么挽回负心Alpha’‘beta伴侣的心理弱点’这种。”
凌烨冷笑：“演苦情戏还写剧本？”
“不止。”凯斯顿了顿，“她今天进基地用的身份码是假的。真正的林恩瑶半年前就移民边境星了，根本没回来。”
凌烨站起来：“所以她是冒牌的？”
“对。而且……”凯斯压低声音，“她背后的人，可能是塞西尔博士。”
灯忽然闪了一下。
凌烨盯着天花板，心跳加快。
他刚想说话，手腕突然剧烈发烫，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他按住腺体，指缝间飘出一丝极淡却滚烫的气息，一闪就没了。
门外，凯斯沉默几秒，轻声问：“你还好吗？”
凌烨没回答。
他看着桌上那片脱落的抑制贴，呼吸慢慢变沉。
下一秒，通讯器响了。
“指挥官凯斯?阿瑞斯，请立即前往指挥中心，元帅办公室有紧急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