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烨抓着凯斯的衣领，手很用力，指节都发白了。他的身体突然一抖，整个人弓起来，呼吸变得又急又乱，像是喘不过气。
凯斯马上把他抱进怀里，一只手按住他后颈，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腰，不让他动。他能感觉到凌烨在发抖，身体烫得吓人，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别动。”凯斯低声说，“我在这。”
凌烨没听，反而挣扎得更厉害。他用膝盖往上顶，用手肘往后撞，力气很大，看起来不像快倒下的人。可凯斯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直接把他压到床上。
“放我走……”凌烨喘着气，声音已经哑了，“我不待这儿……我不想你看到我这样……”
“你说过，别让他们抓走你。”凯斯贴着他耳朵说话，声音稳稳的，“现在我不放你走，就是听你的。”
凌烨咬牙，猛地抬头想推开他，结果额头撞到了凯斯下巴。凯斯皱了下眉，但没躲，反而低下头，在他头顶亲了一下。
凌烨愣住了。
还没反应过来，凯斯又亲了一下，这次从头发边慢慢亲到额头，动作很轻。他的手还紧紧抱着，一点空隙都不留。
“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连站都站不住。”凯斯声音低了些，“你还想怎么样？非要拼到晕过去才肯停？”
凌烨胸口一起一伏，手指掐进凯斯肩膀，不知道是想推还是想抓。他脸红得发紫，满头是汗，呼吸喷在凯斯脖子上，热得像火烧。
“我不是……不是需要你……”他断断续续地说，“我只是……不想被人看见……我不想再……”
话没说完，他又开始发抖，身体僵住，眼睛翻白。凯斯立刻翻身压上去，用体重把他按在床上，双手抓住他手腕，举过头顶。
“撑住。”他说，“就一会儿。”
凌烨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眼角有东西滑下来，不知是汗还是泪。他的腿还在蹬，一下比一下弱，最后只能轻轻抖。
凯斯松开一只手，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湿痕。然后低头，在他头发上亲了一下，把脸埋进去，像抱着一件容易碎的东西。
“哭也没关系。”他说，“你想骂我也行，想打我也行，我都受着。但我不会让你走。”
凌烨没说话，呼吸越来越重，胸口起伏不停。他的手指慢慢松开，不再掐凯斯，而是软软地搭在他手臂上。
空气里的味道越来越浓，刺鼻又灼热。凯斯知道这是信息素失控了，但他不慌。他关掉了通风系统，房间密封好，气味不会传出去。
他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银色小盒——里面有镇定剂，也有新的抑制贴。但现在不能用。药一打，凌烨就会睡过去，醒来后只会更恨自己软弱。
他宁愿被他恨，也不想看他逃。
“你还记得福利院那年冬天吗？”凯斯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发烧三天，不吃药，林恩坐在旁边哭，你还说自己没事。”
凌烨眼皮动了动，没睁眼。
“你说‘我能扛’，结果半夜晕倒在厕所门口。”凯斯继续说，“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我在就好了。哪怕你打我一顿，骂我一句，也比一个人硬撑强。”
凌烨的嘴唇抖了一下。
“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凯斯低头，额头贴住他滚烫的额头，“但我不走。你想赶我走，可以。等你能站起来，能走到门口，能亲手把我推出去——那时候我再走。”
说完，他重新抱紧他，整个人压上去，不让冷风吹进来。凌烨的身体还在发热，但不再挣扎。他的头靠在凯斯臂弯里，眼神涣散，呼吸又热又急。
凯斯一只手绕到他背后，轻轻拍着，像哄小孩一样。另一只手摸到他耳后的抑制贴，发现已经失效，边缘发黑卷起。
他没换。
他知道这时候碰那里会让他更糟。他只能用自己的体温稳住他，用最简单的方式让他安心。
“你不是废物。”他贴着他耳边说，“你是我见过最强的人。可再强的人也会累，也会倒下。这不是软弱，是正常。”
凌烨的眼皮又颤了颤。
“我不指望你现在信我。”凯斯继续说，“但你要记住，今天你没逃成，不是因为你弱，是因为有人不让你逃。”
凌烨的呼吸忽然顿了一下。
凯斯察觉到了，低头看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半睁着，目光模糊，却闪过一丝光。
“你是不是以为……”凌烨声音沙哑，“我这辈子都不会靠谁？”
“我不知道。”凯斯说，“但你现在靠着我，我没嫌弃你，也没笑话你。”
凌烨没回话，手指微微蜷了一下，指尖碰到凯斯的手腕。
那一瞬间，凯斯心跳漏了一拍。
他知道这不代表原谅，也不代表接受。但这是一次没有反抗的依赖，是凌烨心里那堵墙裂开的第一道缝。
他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他头发上，闭上眼睛。
房间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一重一轻，交错着。刺鼻的信息素还在，但不再乱窜，像是被压住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凌烨的身体慢慢放松，热度也退了一些。他的头自然地靠在凯斯肩窝，嘴微张，呼吸变得平稳。
凯斯睁开眼，低头看他。
这张平时总是绷着的脸，终于松了下来。眉头不皱了，嘴角也不紧了。虽然还没醒，但不再拼命对抗。
他伸手拨开凌烨额前湿透的碎发，动作很轻。然后俯身，在他头顶又亲了一下。
“你不信没关系。”他低声说，“我会一直在这儿，直到你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凌烨没动，睫毛轻轻抖了一下。
凯斯笑了笑，眼里有点酸。他把人往怀里搂了搂，拉好被子，侧身躺下，依旧没松手。
他知道后面还会更难。
发情期不会这么快结束，凌烨也不会因为一次崩溃就放下防备。但他不怕了。
有些事，急不来。
有些人，等得起。
他正想着，怀里的凌烨忽然动了一下。
不是挣扎，也不是抽搐。
是手慢慢抬起来，搭在他腰上，像是无意识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