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城的角落里,张方坐在桌后,面前坐着宇文士及,
“黔国公,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多想了,陛下回归,你是最大功臣,这是圣旨,陛下允诺,事成之后,可封郡王,且是传命郡王,与国同休,这可是我们都没有的待遇啊。”
“郢国公,若我说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太子说的算吧,这陛下的圣旨?”
“黔国公,现在大唐还是陛下的嘛,当然,陛下的圣旨,太子肯定也是认得,若不然,你以为这圣旨是可以随便写的吗?陛下的意思就是太子的意思。只要您明晚开一个角,让大军进来,后天十月初一的大朝会能让陛下进入太极宫,一切大事可定。”
张方沉思了一会,“你们要说话算话,言而有信。明晚子时,大明宫无人值守,你们进入大明宫,从玄德门进入东宫修整,不过你们早上才能从东宫出来进入太极宫,还有沿途不得骚扰后宫。”
“当然,决不让黔国公难做,就这样定了。”
宇文士及满意地离去,却没看到张方的冷笑。
现在已是九月底,以往这个时候已经很冷开始下雪了,但今年的天气反常,到现在还没有下过雪,秦慕雨去了延嘉殿太后寝宫请安,自从赵瑞失踪之后,太后眼睛又开始哭肿了,秦慕雨只能没事就在跟前看着,杨淑妃等人也都在这里请安,秦慕雨看看大家,只有箫美人一人坐在角落里,离众人远远地。
赵瑞不在,箫瑀等人在长安左右串联,箫璟也是帮着到处吆喝,箫璟的夫人竟然到宫中看望箫月仙,说李世民回来,箫月仙可以继续在宫中,做李世民的妃子,并让箫月仙去游说秦贵妃。把箫月仙气哭了,自家人来劝自己让自己改嫁,还要带着其他人一起改嫁,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由于箫瑀等人的恶劣行为,让众人对箫月仙也产生情绪,刚才太后在哭,箫月仙也想着上前劝说一下,谁知道却被独孤姐妹阻拦了,
“箫姐姐就不要上前了,您家箫大人在朝堂上竟然公然侮辱秦贵妃,要是陛下不在了,妾身一根红绫随着去了,可不去做什么李唐妃子,就是不知道箫瑀老大人给箫姐姐挣了什么位置,是正宫么?弘义宫那边可是有人了。”
箫月仙知道自己家人出了问题,可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无力改变,现在被独孤姐妹挤兑,太后也不喜欢箫瑀,又听说今日箫瑀竟然在朝堂之上说出难听话来,对她也就不待见了。箫月仙只好一个人坐在一边,垂着眼泪,不敢上前。
秦慕雨看着眼泪汪汪的箫月仙,就让她先回自己殿内休息,自己拉着太后的手谈心,她们认识好几年了,一开始处的就很好,像姐妹一样,最后变成婆媳,但太后还是信任她的,劝慰了一阵,将众人遣散,秦慕雨才回自己的承庆殿,芍药一路跟着过来,走过公主院的时候,又去看了絮儿,赵瑞怕她在宫中不放心,就特旨让女儿进入宫内养着。
回到承庆殿了,芍药看看左右无人,才拿出一个信封来,“这是老肖派人传进来的”。
长安城平静的外表下波涛汹涌,在张方的放水之下,张公谨和段志玄很快就从大明宫进入西内苑和太子东宫,一进入大内,两人顿时觉得两万人太少了。要守卫大明宫和西内苑,还要驻守玄德门,同时守住东宫,两万兵马根本就不够分,最后两人只能带着八千人进驻东宫,本来张公谨还想着控制整个皇宫,但张方不愿意,以宫中太后和皇妃都在,约定不能逾越为由拒绝了。
李渊此时精神矍铄,意气风发,又仿佛回到了当年刚登基的状态,临近寅时便起床更衣,不料被告知大明早朝辰时才开始。
原来赵瑞登基之后,觉得早上五点的早朝太不人性了,离得远点的寅时就得起床赶路,尤其是冬天太不人道了,于是让钦天监计算时间,夏天卯时二刻早朝,冬天辰时早朝,遇雨雪天气还要推迟,这时候官员几乎上的是半天班,下午申时就可以下班了,聚会的聚会,喝花酒的喝花酒,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赵瑞都想着再推迟一些。
“哼,年纪轻轻就敢登基称帝,如此懒惰,岂能问鼎天下。”李渊露出一丝不屑,讽刺道,不过这时候也的确太早了点,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直到辰时,太极宫的朝会已经开始了,按照约定,张公谨和段志玄才带着李渊赶往太极宫,两人留了三千兵马守住东宫,一旦出现意外,这就是退路,不能马虎,剩下五千兵马护送着李渊进入太极宫,张公谨带着几十个护卫簇拥着李渊进殿。
留守在外的段志玄迅速安排人马守卫,将整个太极殿护卫起来,却遭到原来护卫的坚决拒绝,尽管他们只有几百人,而且围在太极殿外分散开来,但依然不愿让开,段志玄不知道殿内怎么样了,只能在这些护卫外围进行一个反包围,然后准备进殿查看情况。
一连串清澈的马蹄声响起,在这寂静清晨的皇宫里显得格格不入,那么刺耳。谁敢在皇宫中骑马,段志玄转身望去,一匹黑色骏马,驮着一身铠甲的将军正在走来,与此同时,从太极宫四周各个方位的甬道出现大批兵士,手持强弩对准了唐军,段志玄手搭凉棚看到马上之人,心中默默骂了一句,狗日的长孙无忌。
朝堂之内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突然出现的李渊身上,一身龙袍威风凛凛,在张公谨的护卫下进入大殿,朝中重臣都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杨恭仁最先想到的就是张方,此时张方正跨着腰刀站在柱子后面,面无表情。箫瑀等人本来还在劝说秦贵妃放弃抵抗,接受两个朝廷合并的事实,见到李渊进来,几人带头跪下高呼陛下。
李渊到底是坐了多年的皇帝,仪态非凡,冷峻的目光扫向众人,敢和他对视的真没有几个,李渊满意地踱着步子,来到龙案前,慢慢坐下,
龙案之后摆的是屏风,秦贵妃坐在里面,厉声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朕乃天子,这天下都是朕的,朕如何不能来?”说完不理秦慕雨,朝着台下道,“诸卿平身,都坐吧。”
“朕为天子,只是一时不查,被宵小所乘罢了,今日朕归于长安,诸位愿意拨乱反正、弃暗投明,那就各安所分,不予追究。其官其禄各加一级,观国公?你意下如何?”
杨恭仁被点名,心中不愿,可现在事实俱在,张方竟然真的放李渊进来了,杨恭仁无奈,只好站了起来,正准备说话,却被人打断,
“此地是我大明朝堂,不知李唐天子所为何来?竟然不守规矩,端坐御座,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