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莉的脸“唰”地白了——那是她帮刘志强虚报耗材费分的赃，怎么会被知道？
“还有啊，”林仲秋提高音量，保证周围医生护士都能听见，“昨天袭击我的人招了，说刘主任承诺，只要我‘消失’，就把你的护士长提成从15%涨到20%。啧啧，卖同事换钱，这买卖挺划算啊。”
周围的人看向王莉的眼神瞬间变了。王莉想反驳，嘴巴动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最后捂着脸跑了。
年轻医生小李凑过来，小声说：“苏姐，你真敢跟他们硬刚啊？刘主任背后可是……”
“背后是玉皇大帝也得讲道理。”林仲秋拍他肩膀，“小李，你上周那个先心病患儿，没必要用进口瓣膜，国产的质量达标还便宜一半，为啥非听刘志强的？”
小李脸一红：“他说……说不用进口的出了问题算我的。”
“出了问题我帮你担着。”林仲秋打开平板电脑，调出国产瓣膜的临床数据，“你看，这是近五年的术后随访报告，并发症率比进口的还低0.3%。下午我陪你去跟家长谈，出了事我签字。”
小李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又看看林仲秋眼里的光，突然挺直了腰板：“好！”
下午的医患沟通会，刘志强特意赶来“旁听”，实则想给林仲秋施压。患儿家长是对农民工夫妇，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存折，眼里全是焦虑。
“张师傅，您孩子这情况，必须用进口瓣膜，不然风险太大。”刘志强先开口，语气不容置疑，“进口的虽然贵，但能保二十年，国产的最多五年就得换，到时候更花钱。”
张师傅脸都白了：“刘主任，进口的要八万……我们实在……”
“我有不同意见。”林仲秋打断他，把平板电脑推到家长面前，“您看，这是国家药监局的最新报告，这款国产瓣膜的耐用性测试已经达到十五年，而且针对儿童心脏发育特点做了改良，相容性比进口的更好。费用只要三万二，医保还能报销一半。”
刘志强立刻瞪她：“苏晴！你懂什么！这瓣膜没在三甲医院大规模使用过，出了问题你负得起责吗？”
“我负。”林仲秋拿出笔，在知情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如果因为使用国产瓣膜出现任何并发症，所有医疗费用我个人承担，并且承担法律责任。”
张师傅夫妇愣住了，看看林仲秋，又看看脸色铁青的刘志强，嘴唇哆嗦着说：“苏医生……这……”
“张叔，”林仲秋放缓语气，“我给您算笔账：进口瓣膜八万，自费；国产的三万二，报销后一万六。省下的钱够孩子吃两年营养餐，比什么都强。而且这瓣膜的研发团队就在咱们省，有问题24小时能联系上，比进口的售后方便多了。”
她打开手机里的“先心病家长群”——这是她昨晚建的，拉了十几个在仁心医院就诊的患者家属，“群里有五个孩子用了同款瓣膜，恢复得都很好，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您，您可以自己问。”
张师傅抱着妻子哭了，哽咽着说：“就信苏医生的！”
刘志强气得发抖，却抓不到任何把柄——林仲秋拿的全是公开数据，签字画押也是自愿。他只能甩袖子走了，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林仲秋一眼。
手术很成功。拆线那天，张师傅特意给林仲秋送来一筐自家种的草莓，红得发亮。“苏医生，我给医保局打电话问了，他们说现在鼓励用国产耗材，是刘主任故意不告诉我们……”
“不止他一个。”林仲秋拿起一颗草莓，“整个科室都靠这个提成呢。张叔，您要是信我，就把这事儿发到家长群里，让更多人知道——咱们的钱要花在刀刃上，不是给贪官当零花钱。”
张师傅用力点头，掏出手机开始打字。林仲秋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国产瓣膜的胜利，不仅是省下几万块，更是打破了“进口=好”的迷信，让患者明白：医生的良心，比任何昂贵的器械都重要。
停职期间，林仲秋除了帮患者看片子，大部分时间泡在老教授的解剖实验室。
这天她在研究心脏支架的金属成分，突然发现刘志强主推的那款进口支架，镍含量比国标高出12%。
“镍过敏会导致慢性炎症，长期植入可能引发组织纤维化……”她正念叨着，实验室的门被推开，进来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孩，是心外科的规培医生小周。
“苏姐，你能帮我看看吗？”小周递过体检报告，眼眶通红，“我最近总咳嗽，胸片说有间质性肺炎，可我不抽烟也没接触过粉尘啊。”
林仲秋看着报告，本质透视镜突然触发：【双肺弥漫性磨玻璃影，符合过敏性肺泡炎特征，诱因指向“长期接触含甲醛的医疗器械”】。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原主日记里提过，心外科规培生近半年有五个查出肺炎，都被刘志强以“免疫力差”打发了。
“你们平时接触的手术器械包，是不是总有股怪味？”林仲秋追问。
“对！”小周点头，“就是那种刺鼻的香味，王护士长说是‘进口消毒水’，让我们别大惊小怪。有次我不小心溅到手上，起了好多小红疹子。”
林仲秋立刻去器械室，趁着没人，用随身携带的试纸（从江湖百工图谱里改良的简易检测工具）沾了点器械包上的残留液体。试纸立刻变成紫色——甲醛超标至少五倍！
“不是消毒水，是劣质福尔马林泡的！”她瞬间明白了，刘志强为了压低成本，从无证厂家进了过期器械，用高浓度甲醛浸泡掩盖霉味，长期接触肯定出问题！
她找到那五个得肺炎的规培生，他们的症状一模一样。最严重的小李已经出现了肺功能下降，刘志强却逼他签字放弃职业病鉴定，说“影响医院评级就辞退”。
“这群畜生！”林仲秋看着孩子们青紫的嘴唇，怒火中烧。她想起武侠世界里，老匠头说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可这些人，为了钱连同事的命都不管！
她带着检测试纸和孩子们的病历，找到医院的后勤主任：“我要求立刻封存所有器械包，进行甲醛检测，并且安排所有接触过的医护人员做肺部检查！”
后勤主任是刘志强的酒友，敷衍道：“苏医生别小题大做，器械都是正规渠道来的，有合格证。”
“合格证？”林仲秋冷笑，拿出本质透视镜拍的照片，“这是你们的进货单，供货方是家‘日用品公司’，经营范围里根本没有医疗器械。要不要我现在给市场监管局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查查？”
后勤主任的脸瞬间垮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上报院长……”
“不用报了。”林仲秋已经拿出手机，拨通了市卫健委的电话，“喂，我要举报仁心医院心脏外科使用不合格器械，导致多名医护人员出现职业性肺病……对，我有证据，现在就送过去。”
挂了电话，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默念：飞神团队的学生们没能说出口的痛，在这儿，必须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