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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焰与青漪归来的消息,如同平静湖面投下的石子,在“秩序之锚”乃至整个星海联盟高层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但更引人瞩目的,是他们归来后便立即投入的对这座庞然大阵的“优化”工程。

没有大张旗鼓的宣告,没有耗费巨资的材料补充。林焰与青漪仅仅是在烛煌长老等少数核心成员的陪同下,再次踏入了阵法核心的“观衍台”。

这一次,他们不再仅仅依靠神识感知。林焰立于观衍台中央,左眼之中,那混沌归墟的灰色深邃如渊,缓缓旋转。他并未调动多少自身力量,而是将意念沉入脚下这座与星渊之力紧密相连的大阵,以自身为媒介,引动着那源自“万法之纺”的、对法则底层结构的全新认知。

“阵非死物,法有灵犀。”林焰轻声低语,如同对阵法诉说,又如同在阐述大道真言,“以我之念,通汝之枢,循创始之痕,正流转之序。”

随着他的话语,他左眼瞳孔中流淌的混沌归墟编码,化作无数肉眼不可见、却能被烛煌长老这等强者隐隐感知的细微流光,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悄无声息地融入脚下庞大的阵法网络之中。

起初,阵法并无明显变化。但很快,烛煌长老便惊愕地发现,那些构成阵法主体的、由星辰精金与虚空晶核熔铸的阵基,其内部原本固化镌刻的阵纹,竟开始自发地发生极其微小的调整与重构!一些原本略显冗余或冲突的符文结构被优化、简化,一些关键节点处的能量通路被拓宽、加固,更有一些区域,凭空衍生出了全新的、充满古老道韵的细微纹路,与原有的龙族符文、械龙编码完美融合!

这并非外力强行改造,而是阵法本身在林焰那蕴含“创始之痕”奥义的意念引导下,进行的某种“自我进化”!就如同一位高明的医者,以银针刺穴,激发了病人自身的生机与潜力!

青漪亦未闲着。她悬立于林焰身侧,双手结印,头顶那瀚海心证之冕的虚影浮现,散发出温润浩瀚的蔚蓝圣光。圣光并非直接作用于阵法,而是如同温暖的洋流,弥漫在整个核心区域,滋养着阵法在自我进化过程中可能产生的任何“不适”与“排异”,确保这蜕变的过程平稳而和谐。她以其极致包容的瀚海之道,为这场法则层面的“微创手术”提供了最可靠的保障。

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七日。

七日间,“秩序之锚”外部依旧稳定运转,灰蓝色的力场旋动不休,持续疏导着星渊混沌。但在内部,尤其是核心区域,却进行着一场无声却翻天覆地的革命。

当林焰最终闭上左眼,略显疲惫地呼出一口浊气,青漪也收敛圣光,落下身形时,烛煌长老迫不及待地将神识探入阵法核心。

下一刻,他浑身剧震,脸上露出了近乎痴迷的震撼神色!

此时的“秩序之锚”大阵,其内部结构已然焕然一新!阵纹更加简洁、高效,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自然”道韵,仿佛并非人工雕琢,而是天地生成。能量在其中流淌的速度提升了三成不止,损耗却降低了近半!最奇妙的是,整个大阵与周边宇宙法则的契合度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它不再像是“镶嵌”在星空中的人造物,而更像是这片星域自然生长出的一个“器官”,与星辰共鸣,与虚空同呼吸!

“这……这简直是神迹!”烛煌长老激动得声音发颤。他能感觉到,如今这座大阵,其潜力与稳定性,远超之前数倍!即便没有林焰和青漪坐镇,仅凭龙族自身力量维持,也足以长时间稳定运行,效能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尚未完善,但已堪一用。”林焰平静道,目光再次投向归寂星渊方向,“现在,可以尝试更深层次的‘对话’了。”

经过重构的“秩序之锚”,其与混沌力量的亲和度与引导能力大大增强。林焰与青漪再次启动了“信息接触”程序,但这一次,他们传递的不再是简单的生命韵律与几何法则。

通过大阵的放大与转译,林焰将一丝自身混沌归墟之力中蕴含的、关于“存在”与“终结”平衡的奥义,如同编织成一幅抽象的画卷,缓缓送向那深渊之核。而青漪,则传递了一缕瀚海之力中最为纯粹的“包容”与“生机”的道韵,如同一声温柔的呼唤。

这一次,回应不再是微不可查的涟漪。

在信息传递出去约莫一炷香后,整个“秩序之锚”大阵勐地发出了低沉的、与星渊深处那古老脉动隐隐契合的嗡鸣!阵法力场中央,那灰蓝色的漩涡旋转速度微微加快,从星渊方向涌来的混沌气流,似乎变得更加“温顺”和“有序”。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虽然依旧缓慢沉重,却不再充满茫然匮乏感的意念波动,如同跨越了无尽阻隔,缓缓回荡在观衍台上,回荡在林焰与青漪的心间。

那并非语言,而是一种更加直接的意念交流,充满了古老的沧桑感:

“秩序……与混沌……共存之息……”

“汝等……非吞噬者……亦非排斥者……”

“此路……为何?”

这断断续续的意念,虽然依旧简单,却明确地表达出了“疑问”!这意味着,那深渊之核,第一次真正地“注意”到了他们,并对他们存在的“状态”产生了好奇!

林焰与青漪心中同时一凛,随即涌起巨大的振奋。沟通,终于建立了!哪怕只是最初级、最笨拙的交流,也意味着他们踏出了历史性的一步!

林焰凝聚神念,通过大阵回应,意念平和而坚定:“存在非独一,宇宙纳万异。寻共存之道,解汝之渴,亦安吾之序。”

他将“修复”、“连接”的意图,以一种更容易被理解的“共存”与“互安”的概念传递过去。

那深渊之核的意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全新的信息。良久,那沉重的脉动似乎微微加快了一丝,新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尝试理解的波动:

“共……存……”

“渴……为何物……吾亦……不知……”

“然……汝等之息……让吾……想起……光……”

最后那个“光”的意念片段,带着一种极其古老、极其遥远的怀念与……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旋即,那意念如同潮水般退去,星渊深处的脉动恢复了之前的缓慢与沉重,仿佛那短暂的交流耗费了它巨大的精力。

观衍台上,重归寂静。但林焰与青漪都知道,一切已然不同。

“它……在怀念‘光’?”青漪喃喃自语,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这简单的词语,似乎揭示了那混沌深渊之下,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过往。

林焰左眼微眯,感受着那依旧在缓缓共鸣的大阵,以及星渊深处那似乎不再那么纯粹“空洞”的脉动。

“它开始思考了。”林焰轻声道,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是一个开始。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星锚重构,渊语渐明。通往理解与救赎的道路,虽然依旧漫长而艰难,但第一道门,已经被推开了一丝缝隙。光,已然照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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