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捏着下巴，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凑近：“砚子，我很好奇，就凭你这缺德冒烟儿的脑回路，要是摊上这事儿，会怎么处理？”
程砚眼皮都懒得抬，老神在在地伸出第一根手指：“第一步，先抬头找监控。有监控就好办了，他趴得，我也趴得，看谁演得过谁！”
“那要是没有监控呢？”王明追问。
“呵呵，”程砚发出两声反派专属冷笑，“要是没有监控，那就别怪小爷我不讲武德了。我先给他来个正义的胖揍，然后顺势躺平。反正我是未成年，到时候看谁更头疼！”
这番高论把旁边一位大爷听得目瞪口呆，颤抖着手指着程砚：“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人可以这么无耻的嘛……
王明扶额长叹：“得，我看今天这鱼是钓不成了。”
“那咱现在去干啥？”程砚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谁知王明突然神色一正，目光坚定地望向那个手足无措的小姑娘：“程砚，说真的……我想帮帮她。”
“？？？”程砚吓得差点跳起来，伸手就去摸王明额头，“你没事吧？脑子被门夹了？要不要现在挂个脑科急诊？”
“我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觉得！”程砚直接打断，痛心疾首地开启说教模式，“王明同学，你听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吗？叫不要随便沾染因果！”
“为啥？”
“为啥？”程砚恨不得敲开他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进水了，“你今天帮了她，明天她说不定就赖上你了。轻则请你吃饭表示感谢，重则以身相许非要报恩，到时候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答应了吧，耽误你打游戏；不答应吧，人家说你冷酷无情。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他拽着王明的胳膊就往人群外挤：“听哥一句劝，闲事莫管，回家吃饭。你要是真闲得慌，我陪你去黑网吧开黑，保证比当活雷锋快乐十倍！”
“砚子，你觉得这样好吗？你看她，那么无助，周围的人也不帮忙，就这么看着……”王明认真地说。
“……我真无语了。”程砚捏了捏鼻梁，“真是造孽。”
就在这时，场中央的局势陡然升级。那老头一把抓住小姑娘的包带，嗓门又提高了八度：“今天不赔钱就别想走！”
王明见状又要往前冲，被程砚死死按住。
“等着，喜欢管闲事，你迟早吃亏。”程砚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整了整衣领，突然换上一副焦急的表情挤进人群：
“张大爷！您怎么又跑这儿来了！”他一把扶住老头的胳膊，声音里满是关切，“您老年痴呆症又犯了是不是？这哪儿是您孙女啊！您看看家庭呼叫器都响多久了！”
老头被他这出整懵了：“你、你谁啊？”
程砚根本不接茬，转头对围观群众解释：“各位多担待，我家大爷这病一天比一天重，见着小姑娘就认成孙女。”说着亮出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是刚刚搜到的阿尔茨海默症护理指南。
他又凑近老头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老头，我刚才可全程录像了，要不您现在自己起来，要不我这就打电话叫真警察来，带您去所里聊聊职业生涯规划？”
老头脸色一变，嘟嘟囔囔地自己爬了起来：“认、认错人了……”
程砚立刻顺势扶住他，朝众人摆手：“散了散了吧，家务事哈！”
一场闹剧就这么戛然而止。
王明目瞪口呆地看着程砚扶着老头走远，又小跑回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堪称街头行为艺术典范。
“那个……谢谢你。”小姑娘还带着哭腔，眼睛红红地望着程砚。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谢我！”程砚跟踩了电门似的往后一跳，一把将王明推到前面，“要谢就谢他！是他非要路见不平一声吼的！”
被强行推上前的王明手足无措地摸着后脑勺：“呃哈哈，你好……没事了吧？”
“没事了，真的太谢谢你们了，刚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都说了别把我算进去啊！”程砚痛心疾首地纠正，仿佛被道谢是什么可怕的事，“这因果我可不背！”
他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反而把小姑娘逗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不少。
“我叫高伊涵，很高兴认识你们。”小姑娘擦了擦眼泪，露出笑容。
“啊……我叫王明。”王明不好意思地自我介绍。
程砚站在一旁疯狂眼神暗示：差不多得了，该撤了！
见王明完全没有要结束对话的意思，程砚只好上前一步，一脸正气凛然： “emmm，你好，我叫张伟。”
而此时，正在家里埋头写题的张伟猛地打了个喷嚏，笔尖在作业本上划出一道长线。他揉揉鼻子，莫名觉得自己的功德簿上好像少了点什么。
“今天真的多亏你们了，”高伊涵说着掏出手机，“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改天请你们喝奶茶。”
“好啊好啊！”王明瞬间眼睛发亮，手忙脚乱地掏手机。
程砚扶额叹息，已经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先是喝奶茶，然后是看电影，最后他这个电灯泡还得被拉去当恋爱顾问。
这因果，到底是没躲过去！
“你加他就行了，效果一样。联系上他，就等于联系上我了。”
程砚连连摆手，满脸写着莫挨老子，在他心里，这又不是能谈钱的客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好吧，那我先走啦，下次再见！”高伊涵笑着重新扫了辆共享单车，朝他们挥挥手便骑远了。
王明还望着那个方向发呆，直到程砚忍无可忍地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别看了！人都没影了！”
“砚子你这是什么表情？”王明回过神来，一脸困惑，“怎么跟亏了几百万似的？”
程砚眯起眼睛，望着高伊涵消失的方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我掐指一算，此女……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但那种不祥的预感，就像看见老妈突然对他露出慈祥微笑一样，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