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刚瘫到床上没多久，手机就“嗡嗡”震了起来。他眯眼一瞧——好家伙，快十一点了，许昭同志还真是准时得像新闻联播。
“您这是还要挑灯夜战呢？”他窝进被子里，懒洋洋拖长了调子，像根被抽了骨头的油条。
“再写半小时就收工～你要是困了就睡，不用管我。”电话那头传来许昭翻书的细碎声响，还夹杂着她咬笔帽的轻微动静——一听就是卡题了。
“得嘞，您继续卷，我躺平了。”
电话一挂，他反手就戳开了那个永远99+的兄弟群。果然，又炸锅了。
听说王坤文那小子居然又谈了个女朋友，还是同班的！
程砚：来来来开盘了！赌王公子这次爱情寿命！我押两个月必分，五毛！
郭子厅：我稍微乐观点儿，撑到期末吧，一块！
陈林成：我跟一个月！五毛！
刘洋：？？？陈林成你不是住校吗！哪来的手机？！
罗杨：小孩别问，问就是藏在袜子里的智慧！一块！押一个月！
王坤文：……你们聊这些能不能背着我？？？
郭子厅：你当初也没背着我啊！
程砚：行了行了谁也别说谁——所以王同学你到底看上她啥？展开讲讲？
王坤文那边“正在输入”闪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
王坤文：这叫……伟大的爱情！你们不懂！
群里瞬间被“哟哟哟～”和“爱情哥威武”刷屏。
陈林成：请爱情哥细说伟大在哪儿？是帮你写作业了还是替你挨骂了？
郭子厅：我猜就是不想吃狗粮所以随便拉个人凑数吧，你这也太随便了，有没有原则啊。
罗杨：这得问当事人了，难说，难说.jpg
程砚看着屏幕，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猪叫。
“笑啥呢你？”许昭的声音从听筒里飘出来，带着一股好奇，“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和我说说。”
“没啥没啥，”程砚赶紧憋住，“兄弟们在搞慈善赌博，你只管写你的题。”
他低头继续吃瓜，王坤文还在顽强辩解：
王坤文：就是很自然……看对眼了，就……哎呀总之说不清楚。
程砚手速爆发当场截断：
程砚：干柴遇烈火，呲啦一下就着了？你这明明是饿急眼了兄弟！再饿也不能连食堂阿姨的蒜蓉黄瓜都不放过啊，真是老吃家，什么都能吃得下了。
真不怪他毒舌——那姑娘是七班着名“作精”，程砚之前领教过几回，印象深刻。分班后本来都快忘了这号人，没想到被王坤文捡走了。
要说是个正经好姑娘吧，咱们嘲讽归嘲讽，该祝福肯定还得祝福——可问题是这位姐她不地道啊！这婚事程砚第一个不同意！要出大事的！
程砚对着手机屏直摇头，仿佛王坤文能隔着屏幕看见似的。他憋了一肚子话又不能全倒出来，毕竟感情这事，外人说破天也没用，不撞南墙谁舍得回头？
可你说王坤文这小子，情场沉浮这么多回，次次都被甩得明明白白——怎么就没一点长进呢？经验攒得比谁都多，智商是一点没跟上啊！
他痛心疾首地戳着屏幕，仿佛在戳王坤文的脑门：
“白瞎这张帅脸了！简直是在垃圾爱情里精准踩雷，在歪脖子树上反复上吊——这哪是谈恋爱，这分明是给人生增加困难模式！”
程砚长叹一声：“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陈林成：我跟你同桌这么久都不知道！心凉了啊！
罗杨：祝你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真诚脸）
程砚：@郭子厅 小郭同志别装死！汇报一下你的情感进展！到哪一步了？
陈林成：+1！我也要听！
王坤文：+！
郭子厅：……我们就牵了个手！你们这群人思想能不能健康点！
程砚坏笑挑眉：
程砚：我可啥都没说啊～你自己想的啥急啥？
眼看群里即将展开新一轮拷问，程砚笑着退出战场，随便拿了本小说，目光却总不自觉瞟向依然通着的电话。
听筒里安安静静，只有笔尖擦过纸页的沙沙声，偶尔传来她翻页时轻微的呼吸。
明明就隔一堵墙，他却像在守着一盏遥远的灯，程砚把手机往枕头边挪了挪，懒洋洋翻了一页书。
窗外夜色深沉，群里消息还在叮咚乱跳，而他只是翘着腿，一边看小说，一边陪某个嘴硬怕黑还勤奋的姑娘。
“啊——真是惬意啊～”程砚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夸张得像老干部泡茶般的感叹。
“您又搁这儿惬意上了？”许昭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飘过来，还夹杂着收拾书本的窸窣声。
“写完了？”
“差不多了，正在往书包里塞垃圾——不是，塞试卷。”
“行，”程砚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往门口走，“那我先去关灯了——您继续您的垃圾分类。”
他嘴上说着关灯，手指却故意在开关上“啪嗒啪嗒”来回拨弄了好几下，听得对面许昭直喊：
“程砚！你是在关灯还是在发电报？！”
“我这是在用摩斯密码祝你晚安，”他憋着笑，终于“啪”一声真正关掉了灯，“好了，世界暗下来了，许同学可以就寝了。”
电话那头传来她忍不住笑的声音：“戏多！”
“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漱。”许昭说完，踢踢踏踏踩着拖鞋往浴室走。几分钟后，她又小跑着回来，带着一股牙膏的清甜气息凑近话筒：“我回来了，睡着了没？”
“快了……”程砚的声音黏糊糊的，裹着浓浓的睡意，像快融化的冰淇淋。
许昭钻进被窝，把手机贴在耳边，忽然轻声说：“程砚，谢谢你。”
“嗯？？？”对面顿了一下，随即警惕起来，“你良心发现了？还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夺舍了？谢我什么，谢我骂你煎蛋像炼丹？还是谢我大晚上被你叫去厨房救灾？”
许昭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了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没事，”她声音轻轻的，像羽毛扫过话筒，“晚安。”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最后传来程砚嘟囔的回应：“……行吧，奇奇怪怪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