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门外暂时安全后,程砚缓缓转过身,面朝冰冷的墙壁。墙壁光滑的瓷砖上,倒映着他那张写满了生无可恋、委屈巴巴的脸。一滴滚烫的男儿泪,倔强地在眼眶里打转,愣是没掉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墙壁——仿佛那上面刻着程家的列祖列宗牌位——开始了沉痛的忏悔:
“程家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程砚……今日……今日竟……” 他声音哽咽,充满了被命运玩弄的悲愤,“我对不起程家的门楣!对不起祖上传下来的旱鸭子基因啊!呜呜呜……”
忏悔完毕,他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颤抖着手,开始进行那“神圣”而“羞耻”的仪式——换上那条崭新的、仿佛自带嘲讽bGm的泳裤。
过程是艰难的。
布料摩擦皮肤的感觉,像是在提醒他即将到来的“处刑”。
结果是震撼的。
当他终于把那片印着巨大、咧嘴傻笑、豆豆眼仿佛在说“来玩水呀笨蛋”的明黄色小黄鸭布料提上腰间时……镜子和墙壁的倒影都无声地宣告了一个事实,小黄鸭和小程砚,完成了一次史无前例的、灵魂与肉体的完美结合!
那鲜艳夺目的黄色,那憨态可掬的鸭子图案,牢牢地、醒目地、不容置疑地,盘踞在他身上最显眼的位置!仿佛一个行走的、活体广告牌,上面写着:“看!这里有个被朋友坑惨了的旱鸭子!”
程砚磨磨蹭蹭挪出门,那架势,活像刚被逼出壳的寄居蟹,抱着胳膊原地打转,浑身上下写满达咩。
哥几个一看,眼珠子差点集体脱框——这货演哪出?
“喂!又不是新媳妇见公婆,你搁这儿扭捏啥呢?走走走!” 话音未落,程砚就被几双“魔爪”连拖带拽薅了过去。
程砚心里苦啊!他这人,打小就跟“露肉”这事儿犯冲,出门裹得比粽子还严实,外套是本体。
现在可好,被迫袒胸露乳,羞耻感直接爆表!
“苍天啊!在家躺平,用灵魂拥抱沙发,才是对假期最基本的尊重好吗!”
“少废话!热热身,准备下饺子了!” 李泽哼哼着,像个监工的包工头。
岸上的刘浩悠闲地晒着太阳,宛如一只惬意的海豹,慢悠悠补刀:“砚哥,认命吧,反抗是徒劳滴,你斗不过这群土匪的,不如想开点,享受享受,好歹你不用花钱啊!”
程砚双手一摊,祭出终极借口:“问题是,我特么是只纯种旱鸭子啊!下去给你们表演水底沉棺探路吗?
“怕个球!包教包会,包淹不死!” 王明拍着胸脯站起来,一副金牌教练的派头(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总不能一辈子当陆生动物吧?”
说完,这厮深吸一口气,高喊一声:“总之,莫要惊慌!” 然后一个标准(但水花巨大)的“炸鱼式”入水——哗啦!精准制导,冰凉的水花再次糊了程砚一脸。
“啧!” 程砚第N次面无表情地抹脸,感觉这脸皮都快被水冲薄了,“你们打算在这儿泡多久?”
“俩小时吧,差不多了。” 张伟答道。
刘浩眯着眼笑:“哟?张总今天还要赶场子补课?这么卷?”
“那倒没有,” 张伟摆摆手,“就是得早点回家,我妈说……家里酱油没了,得打回去。”
“哎哟,忙啊!忙点好啊!” 李泽怪腔怪调地模仿了一句,然后也学王明,“扑通”一声炸进水里。
哗——熟悉的冰凉触感,熟悉的配方。程砚第N+1次抹脸,内心弹幕刷屏:“你们跳水是自带GpS专门定位我脸的吗??”
他刚想张嘴抗议,水里潜伏已久的王明突然发动偷袭!“哗啦!” 一大捧水精准命中程砚上半身!
“啊啊啊啊啊!” 程砚被冰得灵魂出窍,原地蹦跶,疯狂哈气,“大傻春你要干什么!要死啊你!冷死你爹了!赔我体温!!!”
“淡定淡定,让你提前适应水温,不然等会更遭罪,水里暖和着呢,爹亲自给你送温暖!” 王明在水里扑腾着怪笑,一招手,“哥几个,还等啥?送砚总‘入水仪式’啊!”
李泽和张伟瞬间心领神会,一左一右如同哼哈二将,猛地抓住还在岸边跳脚哈气的程砚。
“等等!桥豆麻袋!雅蠛蝶——!!!” 程砚的抗议瞬间变成一串意义不明的嚎叫,双脚离地,整个人被“人工起重机”抬了起来。
“三!二!一!走你——!”
“噗通!!!!!”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堪比深水炸弹爆炸的入水声,程砚以一个极其标准的“板砖式”垂直落体,精准地砸进了泳池中央。
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完美复刻了小型喷泉表演,连岸上晒太阳的刘浩都差点被波及,惊得他一个鲤鱼打挺(没打起来)。
世界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