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鹿角？”王国臣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瞅着手里的东西问。
佟玉兰笑着摇头：“王叔，是刚成形的鹿角。上次来听您说您孙子奶水不足，我就寻思帮您找个鹿角。这东西刮成粉沏着喝，挺管用的。”
鹿角，即便是刚成形的，也比不上鹿茸，却也不是谁都能整来的，这玩意儿可不光对哺乳期的女同志有用，对男同志同样有相当大的用处。
王国臣当然明白这些，看向佟玉兰时眼神可就真诚了不少，“大侄女，我可得好好感谢你。”
佟玉兰笑着客气：“不用，这算不上啥，能帮上您的忙，我挺高兴。”
一旁的陈建民第一次认识到这个小媳妇儿确实不一样了，从最初见人都脸红到现在能得体应对社交场合，成长速度很快。
嘿嘿，这都是我老人家的功劳。
现在这样也好，收了这个人情，王国臣可就拿人手短了，也省得自己使出别的手段算计他了。
果然，王国臣小心把那一段鹿角收进自己的提包里，紧紧地抱在怀里，看向陈建民：“小兄弟，你刚才说让我把买卖做大……是怎么个做大法儿？”
陈建民也收起了职业化的笑容，语气真诚地说道：“老王，咱们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话就直说了。”
“蘑菇的量会越来越多，就你现在这种储存和运输的方式可有点跟不上形势变化了，我敢说，你的蘑菇非正常损耗肯定不小。”
这问题其实已经挺严重了，不管是存放进地窖里，还是运送到各销售点的过程中，蘑菇的损耗都不小。
王国臣也在琢磨解决方案，只是暂时还没找到太好的方法，但他表面上一点儿没露出异常之色，甚至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哎，小兄弟，你说得可有点儿悬了，没那么大。”
陈建民心说你就嘴硬吧，但他也没挤兑，很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王，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两家联合起来，统一用纸箱装蘑菇，纸箱上还要印上……”
“不，不，你这不行！”王国臣打断了陈建民的话，“我试过了，纸箱太小了装不了多少，成本高；大了又往下塌，压坏蘑菇，损耗更大。”
“啧，”陈建民不满地撇嘴，“老王，你得先听我说完啊。”
王国臣又瞄了一眼自己的提包，点头：“行，你先说。”
“咱们在纸箱里加个十字形的骨架不就解决往下塌的问题了吗？”
“咦？你说的还挺有道理。”
“那必须有道理呀！完事，咱们统一包装，外面儿还得印上产地和商标等信息，卖出档次来，这是其一。第二点来讲，你把包装箱直接给送到周家村，咱就说是不是省了一道来回折腾的手续？是不是损耗也小了？完事，你别收完蘑菇再卖，得预售，预售知道吧？”
“完事，你安排大解放之类的车直接去周家村运回来，直接送到客户手里，蘑菇不能保持最新鲜的状态。客户都能夸你会办事，货好人更好。你说你不挣钱谁挣钱？”
陈建民充分发挥三寸不烂舌的作用，把卖蘑菇的前景描绘得天花乱坠，就好像能在短短一两年内让一辈子碌碌无为的王国臣走上人生巅峰。
你还别说，自认为足够精明的王国臣真就被他给说动了，但还是保持着一定的清醒：“建民，你说的这些挺让人激动。但这里面还有个问题，按你这说法，这运输和包装都成我的事儿了，那咱们那合同是不是得重新定啊？”
“哎呀，老王，还重新定啥呀？”陈建民又撇嘴了，“这可是对你有天大好处的事儿，也就是咱们关系还不错我才费劲巴力地跟你讲。当然，我们周家村那些吃苦受累的农民们也会得到点儿好处，但跟你比起来就差了很多。”
王国臣还是摇头，“小兄弟，谈买卖没有你这么谈的。你不能光往自己那边儿划拉，也得考虑考虑老哥我呀。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做这点儿买卖也不容易。”
瞅瞅，感情牌谁都会打。
“也是哈，大家都挺不容易。我提个建议你看行不行，咱们这么办，纸箱这一块儿我们出三分之一的费用，运输这一块儿你负责，这对咱们双方可都是大有好处的。这你都不想做，那可就……唉！”
“小兄弟，你也别三分之一了，干脆点儿，纸箱你们全包了得了呗。”
“老王同志，我最多能让到一半儿，多了真不行。种蘑菇听起来简单，实际上成本和难度都不小，你也得考虑考虑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们。”
“哎呀，小兄弟，我连运输都包了，你还不满意？”
陈建民露出无奈的神色，最后苦笑着说道：“那行吧，纸箱我们出三分之二的费用，再把卖给你的蘑菇价格往下调五分钱。不过说好了，纸箱不是损坏特别严重的，咱们得循环利用。”
听到陈建民主动下调蘑菇的价格，王国臣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之后，喜滋滋地张罗着重新签合同……
……
半个小时后，陈建民和佟玉兰离开了王国臣的地盘儿。
在等公交车时，佟玉兰捏着重新签订的蘑菇购销合同不解地问：“建民哥，下调蘑菇价格还不如直接把纸箱的费用全包了更合适吧？”
陈建民嘿嘿地笑了，“蘑菇的价格随着天气转暖是必然要下调的，这就跟送出去一个空头人情是一样的。至于一定要让他承担三分之一的纸箱费用，那是为了纸箱的回收利用着想。”
佟玉兰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看向陈建民的眼睛里满是星星。
“走，咱们去纸箱厂。”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纸箱厂定做了一批纸箱，对外观也提了具体要求，事情办完，又一天过去了。
第三天，陈建民啥都没干，只陪着佟玉兰逛街看电影，还顺便买了不少东西，下午送她上了回红山乡的班车。
他自己拎着一套最新式的衣服去了县政府办公楼，结果，让他意外的是，来找刘晓梅竟然还会陷入一个“危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