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城的硝烟尚未散尽，寒风卷着血腥气掠过残破的城门，城楼上“瓦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程啸天踏着积雪走进刺史府，玄火盘龙锤斜倚廊柱，锤身暗红火龙纹上的血渍已冻成冰碴。他抬手解下沾雪的披风丢给亲兵，声音带着战后的沙哑却依旧沉稳：“传我命令，即刻接管全城防务——骑兵分守四门，安排投降的步兵逐街清理残敌，务必安抚好百姓，严禁抢掠扰民！”
秦琼、罗成、裴元庆等人紧随其后，浑身甲胄都凝着霜花。程咬金一屁股坐在正厅的虎皮椅上，把八卦宣花斧往地上一顿，震得地砖开裂：“二弟说得对！咱打下来的地盘，可不能让老百姓戳脊梁骨！另外，赶紧让人去清点粮仓和军械库，要是有粮，先给穷苦百姓分点，大冬天的，别让他们冻着饿着！”
亲兵领命匆匆离去，厅内只剩几位核心将领。程咬金忽然坐直身子，粗声说道：“二弟，各位兄弟，咱把相州拿下来是喜事，可要是没人镇守，转头就被隋军或其他反贼占了，那不等于白打？瓦岗寨是咱们的老窝儿，根据地绝不能丢，但相州这地方地势险要，也是块肥肉，必须派得力人手守着！”
众人纷纷点头，秦琼抚着虎头錾金枪道：“大王说得在理，相州连通中原与河北，是重要的咽喉之地，镇守之人必须勇猛可靠，兵力也得配足。”
程啸天指尖摩挲着案边的地图，沉吟道：“我早有盘算。瓦岗寨的根基不能动，我打算派伍云召、伍天锡兄弟，再加上雄阔海、秦用和罗士信，这五人来镇守相州，你们看可行？”
罗成挑眉道：“罗士信？他如今的本事确实够格。自从换上那柄三百八十六斤的镔铁霸王枪，再加上表哥指点枪法，早已不是当年只凭蛮力的愣头青了。”
秦琼笑着补充：“我教他的秦家枪法虽偏灵动，但万变不离其宗，他天生神力，又肯下苦功，如今已能将刚猛力道与枪法精髓结合，寻常将领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再加上伍氏兄弟的丈八蛇矛、混天镗，雄阔海的熟铜棍，秦用的黄铜倭瓜锤，这几人都是万人敌，镇守相州绰绰有余。”
裴元庆攥着亮银锤附和：“没错！这几位兄弟联手，就算杨林派先锋来攻，也能稳稳守住！”
程啸天点头，语气果决：“那就这么定了。另外，兵力也得调拨过来——从瓦岗寨调两千铁锤重甲军、两千陌刀营、五千神箭营，一千后勤运粮兵，再加上两万步兵，和这次跟随我们来的两万骑兵。凑足五万兵力驻守相州。重甲军守城门要地，陌刀营护粮仓军械库，神箭营布防城墙，步兵巡逻街巷，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妥了！”程咬金拍案叫好，“天寒地冻的，别耽误时间，赶紧写封信让徐军师那边安排人过来接管，咱们也好早点回瓦岗准备应对杨林！”
程啸天当即让人取来笔墨，亲自提笔写信，将镇守人选、兵力调配一一写明，末尾特意注明“速派援军，切勿拖延”。封好信件后，他召来两名精锐斥候：“连夜赶回瓦岗，亲手把信交给徐军师，务必让他尽快发兵！”
斥候领命，裹紧厚棉甲，翻身上马消失在夜色中。此时的瓦岗寨聚义厅内，徐茂公正焦躁地踱步，羽扇上的绒毛都被他捻得凌乱。程咬金的原配裴翠云、程母坐在一旁，也满脸担忧，不时望向寨门方向。
“都过去四天天了，怎么还没消息？”裴翠云攥着帕子，声音带着焦虑，“不会在相州遇到麻烦了吧？”
徐茂公摇了摇羽扇，强作镇定：“程统领用兵向来稳妥，裴将军、秦将军他们又都是猛将，两万骑兵突袭，高谈圣的乌合之众绝不是对手，想必是沿途风雪大，消息传递耽搁了。”话虽如此，他眼底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就在这时，寨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冲进聚义厅，单膝跪地，气喘吁吁道：“徐军师！程大娘！裴夫人！大喜！程统领、程大王他们旗开得胜，彻底剿灭高谈圣部，生擒高谈圣，现已占据相州！这是程统领捎来的信！”
徐茂公眼睛一亮，连忙接过信件展开，快速浏览后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好！太好了！程统领果然不负众望！”他将信件递给裴翠云，“你看，程统领已选定镇守人选，让咱们尽快派伍云召、罗士信等人带三万兵力过去接管。”
裴翠云看完信，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笑着对程母道：“娘，您看，啸天和咬金都平安，还立了大功！”程母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徐茂公当即起身传令：“立刻通知伍云召、伍天锡、雄阔海、秦用、罗士信五位统领，让他们即刻整顿行装；再传令铁锤重甲军、陌刀营、神箭营及步兵营，按信中要求调拨兵力，明日一早准时出发前往相州！”
消息传遍瓦岗寨，众人欢欣鼓舞，连夜筹备粮草军械，为援军启程做准备。
与此同时，相州刺史府内，程咬金正大声喊道：“把高谈圣那厮给俺带上来！”
不多时，两名亲兵押着五花大绑的高谈圣走进厅内。他往日的赭色锦袍沾满泥雪和血污，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如纸，一见到程啸天等人，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程统领！程大王！求你们饶我一命！我是被猪油蒙了心，被宇文化及许的好处诱惑，才一时糊涂勾结朝廷，我真的是被逼的啊！”
程咬金上前一脚踹在他胸口，怒喝道：“被逼的？给你点好处就当墙头草，反王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高谈圣捂着胸口，咳着血沫子，抬头看向程啸天，眼中满是哀求：“程统领，我实在是一时糊涂，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条狗命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对了，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朝廷勾结的？”
程啸天冷笑一声，语气冰冷：“你当我瓦岗寨是吃素的？早在你自立为王时，我就派了眼线在相州，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
“你……”高谈圣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力反驳，只能不停磕头，“求您开恩！求您饶我一命！我愿意献出所有家产，只求留一条性命！”
“哼，你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留着也是祸患！”程咬金拎起八卦宣花斧，斧刃寒光闪烁，“俺看你就不配活在世上，今日便替天行道，斩了你这反贼！”
高谈圣吓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连喊饶命。程啸天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眼中毫无波澜，对亲兵道：“拖出去，斩了！首级悬挂城门，以儆效尤！”
亲兵领命，拖着哭喊挣扎的高谈圣往外走，不多时，门外传来一声惨叫，一代反王高谈圣就此殒命。
程咬金啐了一口，把斧头往地上一放：“痛快！这种败类，早死早干净！”
秦琼上前道：“如今高谈圣已死，相州局势基本稳定，就等徐军师派来的援军接管了。咱们先让士兵们轮流休整，同时加强城防，谨防隋军趁虚来攻。”
程啸天点头：“嗯，传令下去，将士们轮班休息，粮草按时分发，受伤的兄弟加紧医治。另外，再派斥候密切监视周边隋军动向，一有消息立刻禀报。”
众人齐声应下，各自忙碌起来。相州城内，百姓们得知瓦岗军分粮赈灾，还斩了勾结朝廷的高谈圣，纷纷拍手称快，原本惶恐的气氛渐渐消散。
寒风依旧在相州城上空呼啸，但城内已燃起万家灯火。程啸天站在刺史府的了望台上，望着远处瓦岗寨的方向，心中满是笃定——援军不日便到，相州将成为瓦岗坚实的前沿阵地，而开春与杨林的大战，他们又多了一分胜算。乱世之中，每一次胜利都在为平定天下铺路，这相州的灯火，正是乱世中希望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