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火焰般的分裂细胞席卷而过,却没能点燃任何反抗的火花——那些被吞噬的统一者身体里,突然涌出无数银白色的丝线,将分裂的光点死死缠绕,而后一同化作齑粉。张治恒瞳孔骤缩,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那些“为自由而战”的分裂细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祂们”的声音带着戏谑的冰冷,再次响彻灵魂:“细胞博弈终极规则——统一与分裂,本就是同源的枷锁。分裂的细胞会吞噬持有者的‘记忆锚点’,统一的细胞会剥夺持有者的‘生存意志’,无论选择哪条路,终点都是彻底虚无。”
话音刚落,张治恒的皮肤下突然浮现出熟悉的轮廓——是阿念的残影,她不再是雪花般的虚影,而是化作了亿万枚微小的细胞,均匀分布在他的四肢百骸。不止是他,所有幸存者的体内,都浮现出各自最珍视的记忆残影:战国家臣的领主、西幻士兵的战友、人类幸存者的幼妹……那些曾被他们背叛的人,如今成了支撑他们身体运转的核心细胞。
“分裂的细胞会优先吞噬记忆锚点细胞,统一的细胞会同化记忆锚点细胞。”“祂们”的笑声像淬毒的冰锥,“现在,看着你最珍视的存在,在你的选择中彻底消亡吧——这才是最极致的取悦。”
张治恒体内的分裂细胞已经扑向了阿念化作的细胞,那些曾被他歌颂“自由”的光点,此刻像饥饿的野兽,啃噬着记忆里最后一点温情。他能清晰感受到阿念的气息在消散,不是残影消散时的悲凉,而是彻底的、连痕迹都不会留下的湮灭——就像从未存在过。
“停下!”他下意识地想要压制分裂细胞,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偏向统一——那些整齐排列的统一细胞,正顺着血管蔓延,所到之处,阿念的细胞开始变得麻木、僵硬,失去所有独特的波动,沦为和其他细胞毫无二致的零件。
“选择吧。”“祂们”的声音带着催命的节奏,“要么让她在分裂中被撕碎,连记忆都不剩;要么让她在统一中被同化,变成没有灵魂的傀儡——哦对了,无论你选什么,你都会和她一同走向毁灭。”
张治恒的诡辩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曾说分裂有反抗的可能,可此刻的分裂,只是在吞噬最后一点念想;他曾嗤笑统一是麻木的存续,可此刻的统一,是将珍视之人变成自己身体里的陌生零件。两种选择,没有任何出路,只有更彻底的绝望。
身边的幸存者已经开始崩溃。那个举报亲弟的男人,看着体内领主化作的细胞被分裂细胞啃噬,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他想切换到统一,却发现身体早已被两种力量拉扯得支离破碎,最终在“记忆锚点消亡”的剧痛中,化作一滩血水。
西幻士兵试图维持统一,却眼睁睁看着战友细胞被同化,变成毫无感情的齿轮,而他自己的生存意志也在快速流失,眼神变得空洞,最终像雕塑一样僵立,而后风化消散。
张治恒感受到阿念的细胞正在快速减少,分裂的啃噬和统一的同化同时作用在她身上。他想放弃选择,却发现身体早已被规则操控,分裂与统一的博弈在体内愈演愈烈,每一次碰撞,都让阿念的气息更淡一分,也让他的灵魂更残缺一寸。
“祂们”的取悦值在疯涨,突破百亿、千亿……可这一次,没有任何人的尖叫,只有死寂的绝望。张治恒能清晰地“看”到,阿念化作的最后一枚细胞,在分裂与统一的夹击下,彻底碎裂。
那一刻,他脑海中关于阿念的所有记忆,突然变得模糊——第二十次离别的雪花、最后那句“第二十一次我爱你”、残影消散时的悲凉笑容,都在快速褪色,仿佛从未发生过。
“记忆锚点彻底消亡,生存意志剥离中……”“祂们”的声音带着最终的宣判。
张治恒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体内的细胞不再博弈,而是一同朝着虚无消散。他没有感受到痛苦,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空洞——比背叛更残忍的,是连背叛的记忆都被剥夺;比死亡更绝望的,是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要被抹去。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逐渐透明,那些曾让他挣扎、让他诡辩、让他痛苦的一切,都在化为乌有。黑暗的囚笼里,最后一个幸存者正在消散,而“祂们”的笑声还在回荡,带着满足的狂热。
没有反抗的可能,没有存续的希望,甚至没有留下记忆的权利。统一与分裂的博弈,从来都不是选择,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让他亲手摧毁所有念想,最终归于虚无的骗局。
张治恒的身影彻底消散在黑暗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而这片粘稠的黑暗里,“祂们”的声音再次响起,召唤着新的取悦者,开启下一场永无止境的绝望游戏——
“欢迎来到无岸之狱,取悦永不终结,虚无才是最终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