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能量探测仪捕捉到的微弱轨迹和江景辞超凡的感知,三人追踪至城市边缘一片待拆迁的废弃厂区。残破的厂房如同巨兽的骨架,在惨白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陈旧机油的味道,更添几分荒凉与阴森。
“痕迹在这里变得浓郁了。”江景辞在一栋最大的车间厂房前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扫视着黑洞洞的入口,那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它很可能将这里作为临时的‘中转站’。”
江凌雪手中的探测仪发出持续的蜂鸣,屏幕上的能量读数高得吓人。“不止一个……里面有多个强烈的灵魂波动,但都很微弱,像是被禁锢着。”她脸色难看,“它可能把错误拘来的魂魄都暂时困在这里了。”
林诗语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往江景辞身边靠了靠。江景辞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侧身,将她更自然地护在自己视野和气息可及的范围内。
车间内部空间巨大而空旷,废弃的机器上蒙着厚厚的灰尘。而在车间中央,景象却令人头皮发麻——几个半透明、面容模糊、眼神空洞的人形光影正茫然地徘徊着,他们的脚踝或手腕上,都缠绕着一条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延伸向厂房深处的一片浓重黑暗。这些,就是被错误拘来的生魂!
“救……救命……”
“我……我怎么在这里……”
“放我出去……”
微弱的、带着无尽迷茫和恐惧的灵魂波动如同丝线般传入三人的感知。
林诗语看着那些痛苦而无助的生魂,同情心瞬间压过了恐惧,她忍不住上前一步:“他们好可怜……”
“别过去!”江景辞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力道沉稳,“那些锁链有古怪,靠近可能会被一同禁锢。”
他的手心温热,包裹着她微凉的手腕,林诗语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乖乖停住了脚步,低声道:“嗯。”
就在这时,厂房深处的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一个身影缓缓浮现。正是他们在镜中看到的那个拘魂鬼!它穿着仿佛来自古代的皂隶服饰,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一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珠漠然地“看”着闯入者。它一只手握着一条缠绕着黑色雾气的锁链,另一只手,则托着一本散发着淡淡幽光、封面模糊不清的线装书册——那便是“名册”!
“活人……擅闯禁地……干扰公务……”拘魂鬼发出冰冷的、毫无情绪起伏的意念波动,手中的锁链如同毒蛇般扬起,带着禁锢灵魂的力量,作势欲扑。
“你的公务就是滥杀无辜吗?”江凌雪上前一步,厉声质问,同时手中已扣住了几张特制的、闪烁着金色符文的符纸——“破邪驱缚符”,专门针对这种灵体禁锢手段。“张明远阳寿未尽,你为何拘他魂魄?还有这些人,他们为何在此?”
拘魂鬼的意念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但随即恢复冰冷:“名册所载,即为天命……尔等肉眼凡胎,安能窥测天机?阻挠者……一并拿下!”它不再多言,手中锁链骤然射出,不是一条,而是分化成数道黑光,分别射向三人,速度快得惊人!
“小心!”江景辞低喝一声,并未使用任何武器,而是并指如剑,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意自他指尖迸发,并非物理攻击,而是直接斩向那锁链中蕴含的禁锢法则!剑意与黑光碰撞,发出嗤嗤的声响,竟将那几道射向他和林诗语的锁链虚影生生斩断、逼退!
江凌雪也同时出手,金色符纸化作数道流光,精准地撞上射向她的锁链以及试图缠绕那些生魂的雾气,金光与黑气交织,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暂时遏制了锁链的攻势。
然而,那拘魂鬼只是机械地执行着“清除障碍”的命令,它手中的名册幽光一闪,更多的黑色锁链从虚空中探出,如同无数触手,从四面八方缠向三人,同时,它那冰冷的意念再次强行灌入:
“抗拒……即是罪……名册判定……尔等……干扰阴阳秩序……当受羁押之刑……”
这意念带着强大的精神压迫,试图强行给他们“定罪”,瓦解他们的反抗意志。林诗语首当其冲,感觉头脑一阵眩晕,仿佛自己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双腿发软,几乎要放弃抵抗。
“诗语!坚守本心!它在用规则侵蚀你的意志!”江凌雪一边抵挡锁链,一边焦急地喊道。
江景辞见状,眼神一寒。他不再保留,周身一股更加磅礴、更加凛然的气息爆发开来,如同出鞘的绝世利剑,将那试图“定罪”的意念连同周围的锁链虚影一并斩碎!他一步踏出,直接挡在林诗语身前,将她完全护住,目光如冷电般射向拘魂鬼:
“区区一个执行程序的傀儡,也配判定对错?你的‘名册’,错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言出法随。那拘魂鬼被他强大的精神和意志所慑,动作竟然出现了片刻的迟缓,白色的眼珠第一次出现了类似“疑惑”的波动。
江凌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目光死死盯住那本幽光闪烁的名册:“哥!问题的关键在那本名册上!必须控制住它,查知名册异常的原因!”
车间内,金光与黑气不断碰撞,剑意纵横,生魂哀鸣。战斗陷入了僵持,而突破口,就在那本承载着错误“天命”的名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