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厅的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碎钻般的光斑,林辰站在落地窗前,指尖轻触冰凉的玻璃。远处江面浮着零星渔火,像撒落的星子被江水揉碎又聚起。他望着倒映在窗上的自己——笔挺西装裹着重生后淬炼出的锋芒,可眼底那团火,始终是二十三岁那年熄灭前的温度。
林总,媒体都到齐了。秘书的声音惊碎了他的倒影。他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香槟塔投下的光晕,金属袖扣在酒液里折射出冷冽的银。成立仪式上的掌声如潮水漫过耳际,他握着话筒的手却突然收紧——那些被时光碾碎的碎片正在血管里奔涌,父亲临终前抓着他的手说别让公司死在你手里,前世的苏晚晴在暴雨里松开他的手说我们回不去了,还有此刻楼下大厅里,苏晚晴正站在香槟塔旁,裙摆被空调风吹起涟漪,像一朵随时要飘走的云。
三年前,我站在同样的江边。他的声音穿透交响乐的缝隙,以为失去的就是整个世界。台下忽然安静,苏晚晴抬头时,正撞见他眼底翻涌的潮汐,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事情是为了让更重要的东西破土而出。镜头闪光灯此起彼伏,他却只看见苏晚晴睫毛上颤动的光,像那年她举着输液瓶站在IcU窗外,玻璃上的雨痕把她的脸割成碎片。
晚宴散场时已近午夜。林辰带着苏晚晴推开侧门,潮湿的夜风裹着江水的腥气扑面而来。天幕低垂,银河如打翻的墨汁在云层间流淌,他指着最亮的那颗星:前世我死在那天下着同样的雨,心跳停止前,我听见你说下辈子换我来找你苏晚晴的指尖突然嵌进他掌心,他低头看见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是今早他悄悄放在她办公桌上的,戒托内侧刻着的缩写。
所以你是...她声音发颤,却没松开手。林辰从西装内袋掏出那枚泛黄的铜制钥匙——前世他们老宅的信箱钥匙,表面已生出铜绿,却仍能看见林的字样。每次触碰他人,我能看见他们最深的记忆。他摩挲着钥匙齿,但你的记忆里,从没有放弃过我。
苏晚晴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想起前世那个暴雨夜,她举着伞在林辰公司楼下站了整夜,冰凉的雨水顺着伞骨流进脖颈,却始终没等到那盏他常亮的窗灯亮起。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重生后每次靠近林辰,胸口都会泛起陌生的钝痛——那是跨越时空的羁绊在血管里苏醒。
那现在呢?她向前半步,裙摆扫过林辰的皮鞋,你看见的我是什么?林辰忽然笑了,他伸手拂去她发间的柳絮,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我看见你抱着我们的孩子站在产房外,看见你白发苍苍时仍会因为我和护士多说两句话而吃醋,看见...他顿了顿,看见你说下辈子还要当苏晚晴
江风卷着他们的笑声飘向远方。苏晚晴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那我们要把刻进每颗星星里。林辰握住她腰的手一紧,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远处货轮鸣响汽笛,惊起一群夜鹭,它们扑棱着翅膀掠过银河,翅膀划破的夜空里,有新的星辰正在诞生。
从今天起,林辰的声音混着江水声,我们不仅要找回失去的,更要创造从未存在的。苏晚晴把头靠在他肩上,指尖与他交缠成结。他们脚下是流淌的江水,头顶是永恒的星河,而中间这方寸之地,正生长出比前世更璀璨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