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娘在城外僻静的山涧边刚落脚不久，正将玉足浸入沁凉的溪水，忽地感知到一道熟悉的气息正朝这个方向而来，行进间似乎并无明确目的，更像是在漫无目的地搜寻着什么。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并未起身，依旧闭目假寐。
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带着一丝探寻和不确定，却在看到她的背影后骤然放松，变得轻柔。
柳月娘并未回头，只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轻声问道：“云澜？”
“嗯？” 萧云澜的应声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意外的惊喜，仿佛没想到真能在这里找到她。他快步走到她身旁的石块上坐下，见她安然无恙，随即落在她浸在水中的双足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水凉。”
说着，他大手一伸，竟直接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将她的双足从水中捞起。掌心滚烫的温度与她微凉的肌肤相触，两人皆是微微一颤。
柳月娘睁开眼，瞪他，眼中却带着笑：“弄湿你衣服了。”
“无妨。”萧云澜言简意赅，却并未立刻松开手，而是用自己干燥温暖的掌心，极其自然地揉捏着她微凉的玉足，仿佛这只是件寻常小事。
他的动作带着奇异的熟练，指尖划过某些穴位，带来阵阵酸麻的暖流，舒服得让柳月娘几乎要喟叹出声——那是前世双修时，他熟知的能让她放松的方式。
“手法倒没生疏。”柳月娘斜睨他一眼，语气带着些许调侃，脚趾却下意识地在他掌心蜷缩了一下，像是在回应这份熟悉的亲密。
萧云澜手下动作却不停，闷声道：“忘不了。”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声音更低，“关于你的，都忘不了。”
这话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层层涟漪。
柳月娘看着眼前这个带着点运气、凑巧寻到她的男人，想起前世种种，算计与真情交织，以及这一世他的跟随。
萧云澜终究是他心中特别的存在，她没再说什么，任由他伺候着。能被他这样找到，似乎也不错。
夜里风寒，萧云澜极其自然地将柳月娘揽入怀中，用自己宽阔的胸膛和体温为她挡风。柳月娘也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便靠在他怀里，看着跳跃的火光。
“这里，倒是安静。”柳月娘忽然轻声开口，指尖无意识地绕着他衣襟上的一根带子。
萧云澜身体微微一僵，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嗯。喜欢？你喜欢这样的安静吗？喜欢…这样和我在一起吗？”
柳月娘沉默了片刻，转过身，抬头看他。月光下，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带着浓烈的情意。
她伸出手，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看你表现。”
萧云澜抓住她作乱的手，握在掌心，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好。”
下一刻，他低下头，精准地攫取了她的唇。
这个吻并不突然，仿佛水到渠成。更带着两世纠葛的思念、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刻骨铭心的欲望。他的吻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珍惜，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柳月娘只是微微一顿，便闭上了眼，回应了这个吻。她的回应，无疑是最好的鼓励。
... ...
气息交缠，温度骤升。双修之事变得顺理成章，灵力在两人紧密契合的经脉中欢畅奔腾，带来远超独自修炼的愉悦与进益，直至深夜方歇。
清晨，山间还弥漫着薄薄的灵雾，草木叶片上挂着晶莹的露珠，蕴含着淡淡的灵气。帐篷内，柳月娘是在一阵细密温柔的轻吻中醒来的。
萧云澜早已醒来，正支着头，侧身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眼神深邃而专注。
见她睫毛微颤，有转醒的迹象，便忍不住低头，一下下轻吻她的眉心、眼睑、鼻尖，最后流连在那微肿的红唇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柳月娘睁开眼，便撞入他那片深不见底、却盛满温柔的情潮里。她刚醒，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的慵懒：“...几时了？”
“还早。”萧云澜低声道，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吻又落了下来，这次带上了些许不容拒绝的力道，缠绵悱恻，直到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才松开。
“东面那片灵雾林里的朱颜果”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眷恋，“昨夜灵力波动达到顶峰，此刻正是灵气最盛、风味最佳的时候。
柳月娘自然知道朱颜果，那是她前世就偏爱的小零嘴，汁多味甜，于滋养容颜有微末好处，更重要的是滋味绝佳。她眼中泛起笑意：“你倒是记得清楚。”
“你喜欢的，自然记得。”萧云澜目光灼灼看着她，“我们去采，你喜欢多少，便采多少。”
看你开心，就好。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炽热，柳月娘被他看得耳根微热，刚想应声，却被他再次封缄了唇。这个吻比刚才更加深入，带着晨起特有的浓烈情动。
一吻终了，萧云澜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水润的眼眸，喉结滚动，声音暗哑地在她耳边低语，带着一丝危险的诱惑：“若再不起，今日怕是都出不了这帐篷了。”他的大手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暧昧地游移，意图明显。
柳月娘轻喘着，嗔怪地推了他胸膛一下，力道却软绵绵的：“...休想。快去摘果子。”说着，便要起身。
萧云澜低笑一声，这才不舍地松开她，却抢先一步起身，拿起一旁她的衣裙，仔细地帮她穿戴起来，他动作温柔，却时不时故意使坏，低头亲她的脸颊，或是用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腰侧，惹得柳月娘脸红心跳，又羞又恼地瞪他。
两人收拾停当，身形微动，便如两道轻烟般掠出帐篷。片刻功夫便到了那片灵气更为浓郁的果林。
果然，几株沐浴在晨曦与灵雾中的朱颜果树挂满了果实，大多青红相间，灵气流转，少数几颗已经红得透亮，如同缀在碧玉间的红宝石，果香清甜，诱人至极。
“喏，那几颗灵光最盛。”萧云澜指给柳月娘看，自己却并不上前，只是抱臂靠在一棵古树的粗壮枝干上，目光温柔地锁定着她，“你去摘。”
柳月娘睨他一眼，唇角微扬。她心念微动，周身灵力流转，足尖轻离地面，宛如一朵紫色的云霞般凌空升起，飘向那结满硕果的枝头。
她悬浮在空中，离那枝头尚有尺许距离，并未真正踩踏上去，以免损伤灵枝。伸出纤纤玉手，隔空对着那颗最大最红、灵光最盛的果子轻轻一引，一股柔和的灵力便如无形之手般包裹着果蒂，让其自然脱落，轻飘飘地飞入她的掌心。
阳光透过灵雾和树叶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晕，她凌空而立，裙摆无风自动，姿态优美空灵。
萧云澜在树下仰头看着，里面满是欣赏与爱恋。
柳月娘感受着手中朱颜果充沛的灵气和沉甸甸的重量，心情颇佳。她低头朝树下的萧云澜晃了晃手中的果子，唇角弯起，忽然生出一丝玩心：“接好了！”
说着，她手腕轻轻一扬，那枚红艳艳的果子便脱手而出。但她暗中用了一丝巧劲，灵力包裹之下，果子下落的速度变得异常缓慢，简直像是在半空中悠悠荡荡地飘落，还故意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根本不像正常抛物的轨迹。
萧云澜先是下意识以为她没拿稳，但立刻察觉到果子上那层熟悉的、属于她的柔和灵力波动。他瞬间就明白了——她是故意的。
他顿抬头望向柳月娘，声音里却带着纵容：“考验我的反应力？”
柳月娘悬浮在半空，笑着问：“怎么，连颗果子都接不稳？”
萧云澜看着柳月娘，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岂敢接不稳？若是摔了，岂不辜负了月娘一番‘好意’？”
说话间，他抬手，五指微张，一股柔和的气劲精准地托住了那颗还在慢悠悠晃荡的果子，仿佛它本就该落入他掌心一般。
他将果子稳稳握在手里，还故意掂量了一下，然后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空中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带着笑意：“接到了。月娘的‘考验’，可还满意？”
柳月娘见他不仅完美接住，还配合着自己打趣，心里更是开心。她轻盈地在空中转了个小圈，裙摆划出优美的弧度，笑声清脆：“马马虎虎吧！算你过关！”
她这般模样，真是好看极了。萧云澜握紧了手中还带着她灵力余温的果子，脸上的笑容愈发加深。
柳月娘又用同样凌空摄物的手法，摘了几颗品相极好、灵光盎然的果子，放入腰间的储物锦囊中。
忽然，她看到更高处一根细枝的顶端，挂着两颗并蒂而生的朱颜果，颜色红得发紫，周围环绕的灵气几乎形成肉眼可见的淡淡光晕，显然是这片林子里品阶最高、灵气最足的两颗。
那细枝太过柔弱纤细，无法承受任何外力。她尝试着凌空伸手，距离却稍有些远，正在她考虑是否要御空再靠近一些时，树下的萧云澜动了。
他并指如剑，朝着那根细枝的根部虚虚一点！
一道细微的灵力，精准无比地切断了连接并蒂果的细小果蒂，却没有伤到枝条分毫。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袍袖一拂，一股柔和的风旋凭空生出，恰到好处地托住那两枚缓缓坠落的灵果，将其稳稳地送至自己面前。
他摊开大手，那两枚并蒂的紫红朱颜果静静躺在他的掌心，浓郁的果香扑面而来。
“给。为你摘到了最好的。
柳月娘从空中缓缓落下，站在他面前，低头看向他掌心的果子，指尖萦绕着一层微光，轻轻碰了碰那饱满的、蕴含着澎湃灵力的果皮，笑道：“并蒂而生，灵气交融，倒是罕见。想必极甜。”
“嗯。”萧云澜应着，目光却依旧胶着在她近在咫尺的容颜上，声音低哑，“你尝尝。”
柳月娘用灵力轻轻摄起其中一枚，却没有自己吃，而是递到了他的嘴边：“你先吃。”
萧云澜愣了一下，看着她含笑的眼睛，顺从地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果肉清脆异常，甘甜的汁液瞬间在口腔中爆开。
“甜吗？”她问，指尖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
“甜。”他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意有所指，“很甜。”不及你万分之一。
柳月娘这才摄起另一枚，自己轻轻咬了一口，同样感受到那美妙的滋味，一直甜到了心坎里。她弯着眼眸，真心赞道：“是很甜，灵气也足。”
两人就站在灵树下，分享着这对并蒂的灵果，阳光透过灵雾和枝叶洒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果香和一种无声流淌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