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红脚步匆匆赶到杨春花家,院里静悄悄的,听不见半分吵架声。
她心里没底,又不敢贸然推门,便隔着门故意喊:“春花,在家吗?那天你借我的针还没还呢,我等着给水生补衣服!”
屋里立刻传来苏老太恶狠狠地回话:“喊什么喊!魂丢外面了?不要脸的出去勾人了!”
“奶奶!您不能这么说我娘!”苏珍珠的声音紧跟着炸响,“是您气得她跑出去的,怎么就成偷人了!”
朱秀红哪有心思听她们拌嘴,转身就往镇上赶。先奔了镇东小河边——那是王强和杨春花以前常碰面的地方,等了半天没见人影,又急急忙忙往旅馆跑。
到了旅馆,服务员拦着不让进,她急中生智:“我是王强叫过来的,有急事。”
刚摸到房门,里面就传来杨春花带着哭腔的抱怨:“那死老太!居然当着珍珠的面那么羞辱我,说我偷人!要不是她是建兵的娘,我真想咒死她!”
王强的声音满是愧疚:“春花,都怪我,要不是我冒冒失失去找你,也不会闹成这样。”
接着是布料摩擦的轻响,朱秀红猜他是把杨春花搂进了怀里,只听他轻声试探:“我已经去过吴静家了。”
杨春花的声音瞬间提了起来,像是从床上弹坐起来:“吴静怎么说?”
王强顿了顿,语气慢悠悠的,带着刻意的拖延:“想知道吴静的话,你得先跟我说实话——当年我们分开后,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门外的朱秀红屏住了呼吸,屋里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杨春花发颤的声音:“没……没有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在城里参加同学聚会,他们说的。”王强的声音沉了下去,“我见到珍珠第一眼就觉得亲切,她长得跟我年轻时太像了。春花,你跟我说实话,珍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你胡说什么!”杨春花的声音陡然尖锐,带着慌乱,“珍珠是苏建兵的孩子,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朱秀红听得心头一震,脚没站稳,不小心撞到了门板。“吱呀”一声,王强立刻拉开门,她踉跄着跌进去,差点摔在床沿上。
杨春花看见她,脸色“唰”地白了,随即抓起桌角的搪瓷缸,“啪”地砸在地上,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王强逼我让珍珠认他当干女儿!我不答应,他就威胁要断了我们所有合作!”
她尖着嗓子喊,眼睛死死盯着朱秀红,“你都听见了吧?这就是他今天找我的目的!害得我跟建兵他娘大吵一架!”
王强错愕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你现在信了吧?我早想跟他断干净了!是他死缠烂打!”杨春花的眼泪混着怒火往下掉,又抓起桌上的茶杯要砸,被王强一把按住手腕。
朱秀红被撞得头晕,心里却门儿清——杨春花这是在装!明明听见王强问的是亲女儿,怎么转眼就成干女儿了?可杨春花不承认,她也不能乱说话,只能揉着额头缓声道:“确实不方便,苏建兵和苏老太本就疑心你俩,这干闺女的名分,确实不好认。”
王强瞪圆了眼睛,正要开口解释,杨春花却抢在前面:“朱秀红,你找王强有啥事?天色晚了,没事咱们就赶紧回家。”说着,拽着朱秀红就往外走。
朱秀红被拉得踉跄,心里满是疑惑:杨春花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刚才在屋里明明是王强追问亲女儿,怎么转头就偏袒起他来了?两人之间到底藏着多少事?她想问问,可杨春花攥着她的手腕,脚步快得停不下来,只能一边跟着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弄清这乱糟糟的局面。
另一边的同学聚会上,吴静正端着酒杯应付,耳边突然飘来“苏建兵”三个字。
她的手猛地一顿,酒液晃出了杯沿——这个她刻意尘封了多年的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清晰:“苏建兵现在可出息了,农具厂的厂长,风度不减当年。”“听说他媳妇是村里的,对他娘可孝顺了……”吴静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过去的画面翻涌上来:年轻时的苏建兵、供销社的红糖,还有那场没说出口的告别。
她强扯出一个笑,想装作不在意,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手指攥着酒杯,指节泛白,终于撑不住,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匆匆离开了喧闹的包厢。
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一吹,眼眶就热了。那些被她压在心底的遗憾和委屈,此刻全涌了上来,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发堵。
刚进家门,就看见客厅的桌上放着两盒礼品。“娘,这是谁送的?”她随口问。
方教授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也没抬:“一个叫王强的,说是你同学。他不是去饭店找你了吗?没遇上?”
吴静瞥了眼礼品盒,心里一阵烦躁:“遇上了,我本来想把东西还给他,结果他又偷偷放门口了,还是保姆拿进来的。”提到王强,她就觉得头疼——这个人总是这样,做事出其不意,让人摸不着头脑,她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感,现在更是觉得古怪。
她皱着眉,走到她母亲身边:“娘,我刚回国,事情多着呢。以后他要是再来,您直接别让他进门。”
话音落,她拿起礼品盒,转身就往储物间走,仿佛多看一眼,都能勾起她心底的乱麻。
这时,门外传来了门铃声,保姆打开门,是吴静的闺蜜孔娟走了进来。
她们两人一同去参加聚会的。当她得知吴静已经回家,推测可能是因听到苏建兵的事情而心情不佳,于是她也找了个借口前往吴静家。
吴静便知道孔娟到来的目的,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吴静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吴静,一头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试图将那些烦心事都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