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灵根！
当这三个字，再一次，从林小雅那清脆的口中说出，并且与“苏晚晴”这个名字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时，林默整个人，都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来自九天之上的神雷，从头到脚，劈了个通透！
他的大脑，在那一瞬间，陷入了一片绝对的、前所未有的……空白！
他刚刚才因为韩月的话，而陷入过绝望。也是刚刚，才下定决心，要以“衍天道盘”之力，逆天而行，走出一条前无古人的“自创灵根”之路。
他以为，自己是独特的，是唯一的。
他以为，这世间，只有他，才拥有挑战这条“伪灵根无法筑基”铁则的……资格与底牌。
可现在，林小雅，却用一个最莫名，也最不可思议的事实，将他所有的骄傲与独特，击得……粉碎！
苏晚晴……
那个气质清冷如月，神秘莫测的白衣女子。
那个在外门后山，一语道破他“火球术”奥秘，并且信手拈来般，演示了完美级“凝水化形术”的绝世天才。
那个玄榜排名第三十七，天枢峰峰主座下最受宠爱的筑基期……核心弟子！
她……竟然，也曾是伪灵根？！
这……这怎么可能？！
一个伪灵根，是如何跨越那道“无法与天地大道产生共鸣”的天堑，成功筑基的？
一个伪灵根，又是如何，将法术的操控，理解到了那种匪夷所思的、近乎于“道”的入微境界的？
无数个充满了震惊与不解的念头，如同最疯狂的风暴，在他的识海之中，轰然炸响！
“哥？哥？你怎么了？”
林小雅看到林默那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脸色，以及那双因为极致震惊而微微放大的瞳孔，不由得伸出手，在他面前，担忧地晃了晃。
“没……没什么。”
林默如同被惊醒一般，浑身一个激灵，强行将心中那翻江倒海般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尽量平稳的、却依旧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的声音，追问道：“小雅，你……你确定吗？苏师姐她……真的是伪灵根？”
“当然啦！”林小雅歪着脑袋，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件事，在我们天枢峰，几乎人人都知道呀。听说，苏师姐当年拜入宗门时，因为是伪灵根，差点连外门都进不了呢。是师尊她老人家，力排众议，看中了苏师姐那万中无一的‘玲珑道心’，才破格将她收入门下的。”
“玲珑道心？”林默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又是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名词。
“嗯！”林小雅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崇拜，“师尊说，拥有‘玲珑道心’的人，天生便对‘道’与‘理’，有着超乎常人的亲和力与洞察力。虽然她们的身体，因为灵根的缺陷，无法储存大量的法力。但是……她们对法术的理解与操控，却能达到一个让所有天才都望尘莫及的……‘入微’之境！”
入微之境！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闪电，再次狠狠地劈在了林默的心头！
他瞬间就想起了，当初在后山，苏晚晴那信手拈来般的、完美无瑕的“凝水化形术”！
他也想起了，自己那能够解析、推演万物法术的……“衍天道盘”！
这两者之间……
这两者之间，那对于“道”与“理”的极致追求，那对于法术本源的入微洞察……
何其的……相似！
一个无比荒谬，却又让他感到不寒而栗的念头，如同最疯狂的毒藤，在他的心中，悄然……滋生！
难道……
这世间，拥有“衍天道盘”的，并不止……自己一个？
难道……苏晚晴的身上，也拥有着……类似的，甚至……是同源的逆天之物？！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便再也无法遏制！
它疯狂地冲击着林默的道心，让他那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对自己奇遇的唯一性和独特性认知，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他一直以为，道盘，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可现在，他却发现，这世间，似乎还存在着另一个“同类”！
一个，比他更早地踏上这条路，并且，已经成功地，走到了他前面的……先行者！
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也让他感到了……一丝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甚至开始怀疑，当初在后山，苏晚晴的出现，真的是“偶然”吗？
她留下那瓶“回神丹”，难道真的只是欣赏自己？
会不会……
她从一开始，就已经……看穿了自己的一切？！
她……知道，道盘的存在？！
这个念头，让林默的后背，瞬间便被一层细密的冷汗，彻底浸湿！
“哥，你到底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啊。”
林小雅看着林默那变幻不定的神色，以及他眼中那抹难以掩饰的惊骇，心中的担忧，更浓了。
“我……”
林默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问下去了。
再问下去，他怕自己会在这巨大的冲击之下，彻底失态，从而暴露更多的东西。
他强行将心中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死死地压了下去。
他缓缓地，站起身，对着林小雅，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小雅，我……我没事。只是……神魂受创，有些后遗症罢了。”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你先回去吧。苏师姐，还在等你。”
他指了指不远处，那道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世隔绝的清冷身影。
“可是，哥你……”林小雅还想说些什么。
“回去。”
林默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的命令。
林小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她看着林默那双充满了复杂与疲惫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有些委屈地说道：“那……那好吧。哥，你……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千万……千万别再逞强了。”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苏晚晴的身边。
苏晚晴对着林默的方向，微不可察地，轻轻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便带着林小雅，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当整个世界，再次只剩下林默一个人的时候。
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重重地，靠在了身后的断壁残垣之上。
他缓缓地，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那枚神秘的、充满了无尽谜团的……灰色石盘的触感。
他的眼神，第一次，变得如此的……迷茫。
“你……到底是什么？”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那冥冥之中，赋予了他这一切的……未知存在。
而就在他道心失守，神魂激荡的瞬间。
他心神空间里，那枚刚刚才吸收了一丝三阶妖王风之本源的……
青色“风”之道种，忽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
璀璨光芒！
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精纯无比的风之感悟，如同决堤的江河，猛地……
倒灌回了他的识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