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收割者的阴影
临时基地指挥帐篷内的空气中只剩下设备运行的嗡鸣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普莱斯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串刚刚被初步破译出的、来自全球广播信号的坐标代码，脸色铁青。
技术军士颤抖着手指，将其输入全球地图系统。
一个位置被迅速锁定、放大——那是一个位于太平洋公海深处、几乎不为人知的、代号“棱镜”的美国高度机密海洋监测站！
“棱镜......那里主要负责监听海底通讯和弹道导弹早期预警......”
Gaz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如果那里被摧毁......”
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后果——区域监控失效，战略误判风险急剧升高，甚至可能成为更大冲突的导火索！
“确认信号内容！立刻联系五角大楼和北约！警告他们！”
普莱斯对着通讯兵咆哮，随即猛地看向凌风，“你刚才说......‘收割者’？”
凌风立刻将自己加密通讯器上收到的那条神秘信息展示给普莱斯。
“‘收割者已唤醒’，还有这个坐标......时间信息不完整。”
“同一个坐标......”
普莱斯的目光在两条信息间飞速移动，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巧合！马卡洛夫激活的轨道武器，代号就是‘收割者’！他的目标就是‘棱镜’站！”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指挥帐篷的无线电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带着强烈干扰的呼叫，来自一架正在附近空域巡逻的北约预警机：
“......紧急通报！侦测到近地轨道异常能量聚集！重复，近地轨道异常能量聚集！目标特性......类似动能撞击武器！轨道参数计算中......上帝啊，它的轨迹......轨迹指向‘棱镜’站区域！预计撞击时间......不到九十分钟！”
九十分钟！
帐篷内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加激烈的行动指令声和通讯呼叫声。
普莱斯一拳砸在桌子上，木屑飞溅：“通知‘棱镜’站立刻全员撤离！联系海军，看附近有没有能接应的船只！我们需要一切可能的支援！”
凌风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九十分钟，从最近的陆地派船过去根本来不及！
空中撤离？那里是公海深处！
“尼古莱！”
凌风猛地看向躺在担架上的胖子，“你那些‘非官方’渠道，有没有办法搞到能快速抵达那个坐标的东西？飞机？船？任何东西！”
尼古莱忍着疼痛，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计算的光芒：“时间太紧了......正规渠道肯定不行......等等！我记得......‘黑水’......不，现在是‘Academi’......他们有一支快速反应分队，配备高速拦截艇和V-22鱼鹰，就在关岛附近执行‘合同任务’......也许......也许能用‘特别佣金’说服他们帮个小忙？只要价钱合适，那些战争鬣狗什么都敢干......”
这无疑是与魔鬼交易，但此刻已别无选择！
“联系他们！用我的名义担保！钱不是问题！”
普莱斯毫不犹豫地对Gaz下令，显然他也知道这些私人军事公司的存在和行事风格。
Gaz立刻开始操作加密通讯设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基地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和紧迫感。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与一枚从太空坠下的、足以改变战略平衡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赛跑。
凌风走到帐篷外，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在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一个被唤醒的“收割者”正遵循着冰冷的指令，向着遥远的海面扑去。他仿佛能感受到那种来自轨道之上的、冰冷的杀意。
约莫二十分钟后，Gaz带来了消息：“联系上了。他们开价天文数字，但同意出动两艘‘旗杆’级高速拦截艇和一架V-22，一小时内从关岛出发。但拒绝进入可能交火区域，只同意在安全距离外接应撤离人员。”
“告诉他们，成交！”
普莱斯没有丝毫犹豫，“让我们的人准备好，我们可能需要远程指导‘棱镜’站的防御......虽然可能没什么用。”
就在这时，凌风手中的那个独立加密通讯器再次震动！还是那个未知源头！
“信号更新。‘收割者’不可逆。规避可能：零。次级目标锁定中......信号源：‘夜莺’......”
信息再次中断，但透露出的信息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收割者”无法被阻止！
而且它还有次级目标！
这个“夜莺”又是什么？
而这个两次提供关键信息的神秘源头，到底是谁？是友军？还是......另一个隐藏在更深处的棋手？
凌风将信息立刻分享给普莱斯。
“‘夜莺’......”
普莱斯咀嚼着这个代号，脸色难看至极，“我好像......在某个绝密档案里见过这个代号......关联的是......一个全球性的、高度敏感的情报中继网络节点......如果它也被摧毁......”
后果不堪设想！全球情报交流将出现巨大黑洞！
“必须警告他们！”凌风急切道。
“已经在做了！”
普莱斯指向帐篷内正在疯狂联络各方的人员，“但我们甚至不知道‘夜莺’的具体位置！马卡洛夫......他到底想干什么？！制造全球性的混乱和瘫痪吗？！”
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侵蚀每个人的意志。面对一个来自轨道、无法拦截、目标明确的毁灭性武器，他们这些在地面上挣扎的人，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助。
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突然，负责监控轨道信号的技术军士发出一声惊呼：“长官！‘收割者’......它......它进入末段加速了！撞击时间提前！预计......三十分钟后！”
三十分钟！
比原先预估的快了一倍！
马卡洛夫显然还留了后手，加速了攻击进程！
“通知‘棱镜’站！放弃所有设备！全员立刻前往最高救生艇！执行紧急撤离程序！”普莱斯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命令被迅速传达。
但所有人都知道，在茫茫公海上，乘坐救生艇逃离，生存几率依然渺茫。
凌风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看着夜空，看着那个看不见的、正在急速坠落的死亡阴影，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们阻止了地下的毁灭，却无法阻止来自天空的审判。马卡洛夫的“盛宴”，难道真的要以此等方式，拉开血腥的帷幕？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时刻，凌风的加密通讯器，第三次震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