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长风用词属实算不上多么委婉,有些语句几乎是在指着无双城鼻子骂了。
卢玉翟明显也是相当不忿,只是思及他们眼下就算所有人都一齐上,也未必能够打得过司空长风一个,更兼无双还未必会听他的话,方才堪堪忍下。
白笙与司空千落两人站在一旁倒是看得分外欢乐。
一边听着,女孩眨了眨眼凑到白笙耳边点评道:“我敢说这人回去之后绝对不会乖乖传话的。”
叹了口气,她遗憾道:“没法让那些老家伙听见,当真是可惜呐。”
白笙却笑道:“就算那样,他也不敢一句不传。再怎样加以粉饰,这些话也都够他们受得了。”
对视一眼,两人尽皆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听见身侧传来的清脆笑声,司空长风严肃的神情都不由得波动了一下,好像他也想要微笑那般。】
“哎——这当真不是亲生的么?”百里东君有些难以置信般地道:“哪有这般相似的。”
叶鼎之也赞同地点点头:“而且并非形似,而是神似。或许是男女有别的缘故吧,千落乍一看与两个父亲都没那么像,可是这么凑到一起来比较就能够看得出了,简直妥妥的一家人。”
其实他心里此时还想起了雷梦杀一家。
成年之后的李寒衣还未完整地展露过真容,但他们刚看过的那个剪辑里面,有几幕姐弟两人可是像得要命。
只能说一家人大抵皆是如此,哪怕自小不在一起长大,也总能够找出相似的地方来吧。
只是因着他与雷梦杀一众还算不上多么熟悉,更兼同萧若风两兄弟还有一层仇在,方才并没直接将心里所想说出口去。
【司空长风刚疾言厉色地说过无双城此时掌权的那些人,可转向无双的那刻神情却稍稍舒缓起来;
眼见着他与自己对话之时态度仍旧轻松后更加满意了,还专门为他先前留手道了谢,随即一抬手,硬是以己身内力驱动竖在无双身侧的剑匣;
一时间十三柄剑尽数飞出,在他的掌控之下在空中尽情遨游,其中更有天下第二名剑,大明朱雀。】
“无桀不会是看傻了吧,怎的就只会翻来覆去说这么两句话了?”
“去去去,你才傻了呢。”听了这话,雷梦杀伸手将谢宣往旁边一推,这人便顺势歪倒在柳月身上。
他本人还未有什么动作,谢宣便又被墨晓黑推开去,还顺便收获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谢宣倒也不恼,只笑着掸了掸衣服,听雷梦杀继续说道:“我儿子这分明叫……对前辈的敬仰而已,对,没错!”
一边说着,还一边肯定地点头,倒是让谢宣笑了个够。
不过笑归笑,几人心里也是再清楚不过,这样一柄名剑对于一个惯用剑的人而言究竟是多么大的诱惑——
旁的且不提,就连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光幕之上化作火鸟飞舞的剑,就连话都顾不上说了。
【司空长风见无双也差不多看够了,便径直收了手,又说了几句便放无双城那些人离开此地,一时间这里剩下的大多都是比较亲近之人了。
司空千落见此,当即将手中握着的枪塞给白笙,自己则笑着冲上前去,扑进明明还勉力维持着严肃面孔、可实际却已经张开了双臂等着的司空长风怀里。
唐莲忽地往前走了两步,自觉从白笙手中接过千落的枪,随即目送着他也走上前,一家三口抱作一团。
“阿爹,爹爹,你们就饶了我这次吧!”千落举起手来神色认真:“我保证下次跑出来的时候不会让你们找不到了!”
“你还想要有下一次啊!”一听这话,司空长风又吼起来,可是看见千落被吓得一愣的脸又狠不下心说其他什么话了,倒叫女儿狡黠地笑道:
“害,总不能一直待在雪月城里不出门吧?若我时常出来走动,你们不也有空闲过些二人世界了?”
这么说着,她的脸色愈发正经起来,信誓旦旦地道:“我也是在为你们着想呀!”】
此时的司空长风可没有十几年后历经大风大浪锻炼出的城府,一听这话脸庞都有些泛红:“真是,怎么想的,竟然明显到叫孩子都看出来了,还说这种话……”
百里东君闻言撇了撇嘴,说出了此刻空间里众人的心声:
“我说啊,就你们那副黏糊样,就连我们这些只看了几个片段的人都能轻松看出来,千落若是还看不出,那才该叫迟钝吧!”
“啊……真的那么明显吗?”
“事实上,是有些明显过头了。”百里东君确信地点着头,脸上那副表情诚恳到就连陌生人看了都很难不去相信,更将司空长风也唬了过去。
【而相当不巧的是,明显十几年的时间里他也没有很大长进,连同白笙一道在光幕里瞪大了眼睛,连声让司空千落一个小孩不要说这种话;
哪怕少女据理力争自己而今已经十余岁也并无用处,最终还是千落及时供出唐莲与天女蕊的事情方才勉强脱身;
三人凑到一起去嘀嘀咕咕的说话,看得唐莲又好气又好笑,却也实在无可奈何。】
叶鼎之心下一沉。
就在司空千落无意中转过身去的那一瞬,他看见了叶安世低下后又很快抬起的头,以及他脸上一闪而逝的脆弱神色。
触景生情。
他在为自己看到的这一幕而难过——为什么呢?
再普通不过的场景,孩子依偎在父母身侧撒娇,这种事情并不会因着枪仙或者雪月城城主的身份而改变。
可是这般平凡的幸福,于叶安世而言也是无法企及的。
在那个时候,他早已于十二年前身亡,而这孩子的另一位血亲尚不知所踪。
只要想到这些,叶鼎之的心脏便感受到一阵阵抽痛,想要给他的孩子一个拥抱的强烈欲望在现实面前不过会加重他的无力感罢了。
而叶安世反射性地迅速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更令他难过,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他连这种小事都不愿冒被人觉察到的风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