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城,市委书记办公室。
杨宏兵回来之后,就一直感觉气不顺。
若是不能好好敲打一下彭泽峰,他恐怕就要失去对保城班子的掌控了,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一个连班子都掌控不了的一把手,还能被提拔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吗?
上一次莱水县的事情,让副书记赵刚也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下属,原本他以为可以借此将赵刚拉拢过来,可赵刚的态度却并不明确,让他很为难。
秘书也看出杨宏兵的不痛快,送茶杯进来的时候小声说道:“领导,彭书记上头有人,不太好打压,而且他不贪财,不好色,政绩也很突出,看起来无懈可击,但如果您不再打压,让他放松警惕,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杨宏兵抬起头:“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他之前没有让彭泽峰放松警惕吗?可结果是彭泽峰负责的项目,都做的很好。
本来农业农村振兴工作要停滞了,结果张栋梁去帮了个忙,好悬没把他气死。
“领导,彭书记是抚平一把手,现在强调一把手责任制,那下面的人出现问题,是不是要承担连带责任,是不是证明了他对下属的管理不够好?”
“他足够清廉,抚平市的其他人也都清廉吗?抚平市今年财政收入再次跨越式增长,就没有人管不住自己的手?”
下面全都是清官,他可不信。
“纪委那边跟彭泽峰的关系你不清楚?这事儿是那么好查的吗?”
让纪委去调查,跟让抚平市自查有什么区别?能查出什么问题?
就算是有,也能大事化小,至少能帮彭泽峰轻松脱身。
秘书凑近一点:“领导,除了纪委,检察院那边也可以合法的调查。”
“当年彭书记可是让检察院颜面扫地,或者说让整个市政法系统颜面扫地,那些人就没有一个想踩着彭书记上位的?”
“听说前段时间彭书记还找政法委那边,给公安干警安排了许多工作,也因为彭书记,公安今年的维稳资金花掉了大半,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工作进展。”
“还有抚平市那边倡导沿街店铺安装摄像头,竟然还给补贴,这让市里的工作变难了,公安那边也不得不掏出一笔钱当补贴,结果之前一些安装了的也想要。”
“您说彭书记给政法系统找了这么多事儿,他们就不想给彭书记找点事儿?”
“之前也许是不敢,可有您的支持,他们肯定能放开手脚去做。”
杨宏兵的手指敲打着桌子,仔细思考着秘书的提议,似乎确实是个办法。
让政法委出手,不求能够抓住彭泽峰的问题,但抓住抚平市下面人的问题,足够让他追究彭泽峰管理责任了。
彭泽峰要想继续快速往上走,就不能有这种污点,就得在他面前乖一些。
“好了,这件事我会有决定的,你出去吧。”
等秘书出去之后,杨宏兵抓起手机,给政法委卢志秋打了个电话。
……
抚平市,彭泽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下面报上来的文件。
今年有几个老同志年纪到了,该退二线,需要选择其他同志补上去。
这种干部调整,往往调整一个,就涉及到许多人的变动。
有些情况下是顺序接班,有些时候则并非如此,比如下面有能力特别突出的,或者原本班子整体成绩都不怎么样。
彭泽峰快速在上面签署自己的意见:拟同意,请组织部考核决定,原则上优先提拔驻村干部。
驻村干部推行了几年,效果还不错,改变了不少村委会蛮横的作风。
一些事情向上反映也更加及时,减少了农民的损失,也避免了许多矛盾闹大。
一份份文件不断地签署了自己的意见,都处理完之后,彭泽峰将李义山叫了进来。
“这些都交给相关单位,让他们尽快处理,不要把事情都推到最后时刻再做。”
“这几天你去下面转了转,有什么发现吗?”
彭泽峰经常上电视,去下面的时候也容易被百姓认出来,李义山则不同,换上一身运动服,看着跟体育老师似的。
“领导,没发现什么大问题,不过有一些小问题。”
“比如几个养殖场都说,自来水经常维修,而且每次维修都不及时,他们为此不得不在养殖场打了一口井,用电机取水,饮用水只能买桶装的。”
“但前段时间有人把他们的井给封了,说是地下水资源也是国家的,未经报审不能私自打井,还给他们开了罚单。”
“我去查了一下,是国土局封的。”
彭泽峰皱着眉头:“地下水资源归国土局管辖吗?”
李义山马上说道:“按理说应该归水利局,我们对自家打压水井不做限制,但用电机大量抽水,确实要报批。”
“等一下。”彭泽峰看着李义山,“养殖场用电机抽水,原因不是自来水供应不畅吗?”
“他们自己用电抽水,比用自来水便宜很多吗?”
李义山摇着头:“算上购买桶装饮用水的钱,应该差不多,而且还更麻烦,毕竟压力没有自来水大。”
彭泽峰觉得不太对劲,既然养殖场没有占到便宜,何必多此一举?自来水供水肯定有问题。
“没去自来水公司查一查?”
李义山小声说道:“领导,咱们抚平市的自来水公司经营权已经卖给民营企业了。”
“那又如何?合同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要保障供水,他们供水出现问题,我们就可以做出处理。”
李义山低着头:“领导,那我去打个电话,让人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在针对养殖场。”
他刚出去一会儿,就又匆匆敲响彭泽峰办公室的门:“领导,我刚才打电话去自来水公司,想问问怎么回事,结果那边接电话的人说自来水公司的经理被带走了。”
彭泽峰一脸疑惑:“被谁带走了?”
李义山摇着头:“对方说不清楚,就说是公职人员,手里拿着盖了红章的文件,我这就去问问到底哪个单位抓的人。”
彭泽峰皱着眉头,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