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赵鹤如获至宝，当场收叶染为徒
赵鹤的手像一只烧红的铁钳，死死箍住叶染的手腕。他的双眼赤红，里面没有了半分长老的威严，只剩下一种近乎癫狂的灼热，仿佛要将叶染的灵魂都看穿。
“是谁！是谁教你的！”
这一声质问，不再是怒吼，而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剧烈颤音的嘶吼。他甚至忘了用灵力，只是用最原始的肉体力量抓着她，那股力量大得让叶染的骨头都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声。
院外的风停了，周围偷看的弟子连呼吸都忘了。
叶染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在赵鹤那布满老茧、因为激动而青筋毕露的手背上。她的动作很轻，像一片羽毛落下。
“长老，您弄疼我了。”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带着一丝刚刚消耗过度的沙哑，却像一盆冰水，让赵鹤猛地回过神来。他触电般松开手，看到叶染那白皙手腕上被自己捏出的五道红痕，老脸一红，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恼与局促。
“我……老夫失态了。”他搓了搓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但那双眼睛里的狂热却丝毫未减，依旧死死地钉在叶染身上。
叶染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手腕，再抬起头时，那张绝美的脸上已经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迷茫与惶恐。
“我……我不知道。”她轻轻摇头，声音细弱得像随时会断掉，“我只是……在宗门的藏书阁里看过几本残破的丹道杂记，上面写了一些古怪的法子。我……我只是想试试，没想到会惊扰到长老，请长老恕罪。”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原主确实痴迷丹道，也确实看过不少杂书，只是她看不懂其中真意罢了。
“杂记？古怪的法子？”赵鹤咀嚼着这几个字，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了。
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可能。是上古丹方遗卷？是某位隐世高人的随笔？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一件事——眼前这个少女，根本不是靠人教导，而是凭借着自己那妖孽般的悟性，从几句前人留下的残篇断简中，硬生生悟出了丹道的至高真意！
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这根本就是丹神转世！是上天赐给天衍宗、赐给他赵鹤的无上瑰宝！
“哈哈……哈哈哈哈！”赵鹤再次大笑起来，这一次的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畅快与狂喜。他绕着叶染走了两圈，一边走一边不住地搓手，那样子，不像个得道高人，倒像个捡到了一座金山的凡俗富商。
“好！好一个‘不知道’！好一个‘试试看’！”他猛地停住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叶染，一字一顿地宣布，“从今天起，你，叶染，就是我赵鹤的亲传弟子！”
此言一出，院外那几个探头探脑的弟子，瞬间石化。
亲……亲传弟子？
丹堂赵长老的亲传弟子？
那可是整个天衍宗都无人能得的殊荣！赵长老醉心丹道，性情古怪，眼高于顶，多少天资出众的内门弟子想拜入他门下，都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赶了出来。这么多年，他一个亲传弟子都没收过。
现在，他竟然要收一个灵根尽毁、住在废料场旁边的外门弃徒为徒？
世界是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叶染的反应，更是让他们大跌眼镜。
只见她像是被这个消息吓到了，猛地后退一步，连连摆手，脸上满是惊慌与不安。
“不，不行！长老，万万不可！”她的眼眶又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灵根已毁，道途无望，是个……是个废人。我只会给您蒙羞，我……我配不上……”
她演得情真意切，那份自卑与惶恐，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脑海中，敖烬的龙魂已经笑得在发簪里打滚。
“哈哈哈，小魔头，你可真是……损到家了！你看这老头，快被你逼疯了！还配不上？你要是配不上，这世上就没人配得上炼丹这两个字了！”
“闭嘴。”叶染在心中冷冷地回了一句。
她这副以退为进的姿态，果然让赵鹤更加急切。
“配不上？谁说你配不上！”赵鹤眼睛一瞪，吹胡子道，“谁敢说我赵鹤的弟子是废人！灵根毁了算什么？能用一堆药渣炼出返璞归真的极品丹药，你这天赋，本身就是这世上最顶级的‘丹道灵根’！那什么狗屁天灵根、地灵根，在你这天赋面前，提鞋都不配！”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蒙羞？你是我赵鹤此生最大的荣耀！老夫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谁要是敢再说你半句不是，就是跟我赵-鹤过不去！”
这番话，掷地有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那几个原本还带着一丝嫉妒和不解的弟子，此刻只剩下满心的敬畏与恐惧。他们看向叶染的眼神，彻底变了。这个少女，一步登天了。
赵鹤生怕叶染再找出什么理由拒绝，干脆上前一步，也不管什么男女之别，一把拉住叶染的胳膊，几乎是拖着她就往院外走。
“走！跟我走！这种破地方怎么能住人！简直是委屈了你！炼丹房里什么都有，最好的丹炉，最全的药材，以后，你看上什么，随便用！不够，老夫再去宗门宝库给你申请！”
他的动作粗鲁，但拉着叶染胳膊的力道却放得极轻，生怕再捏疼了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是怕碰碎了一件绝世的瓷器。
叶染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口中还在“徒劳”地推辞着：“长老，真的不行……我……我什么都不会……”
“不会怕什么！老夫教你！”赵鹤头也不回地吼道，只是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教她？他拿什么教？就凭她刚才露的那一手控火之术，他自己都得反过来拜她为师！
他现在哪里是收徒弟，分明是请回来一尊祖宗！
但这话不能说！这等万年不遇的炼丹神才，必须先用“师徒”的名分把她牢牢绑在自己身边，绑在天衍宗的丹堂！不然，要是被其他宗门那几个老不死的知道了，还不得连夜扛着锄头来挖墙脚？
一想到那几个老对头看到叶染时的表情，赵鹤就忍不住嘿嘿直笑，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拉，一个“挣扎”，很快就离开了这片破败的弟子居所。
只留下院子里那个还在冒着丝丝热气的破陶罐，和院外一群目瞪口呆、世界观被反复冲击的弟子。
许久，才有人喃喃自语：“我……我是不是该去把那个陶罐……供起来？”
……
一路上，赵鹤拉着叶染，几乎是健步如飞。
他完全无视了周围弟子投来的惊异目光，满脑子都是丹道复兴、名垂青史的宏伟蓝图。他一会儿侧过头，用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问叶染：“染丫头啊……咳，老夫以后就这么叫你了。你刚才用那赤炎草的灰烬做‘丹胆’，是何道理啊？老夫看了几百年丹书，从未见过此法。”
叶染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弟子……弟子也不知，只是觉得，那灰烬性燥，正好可以中和罐内残余的湿气，让药力更纯粹些。”
“中和湿气……让药力更纯粹……”赵鹤脚步一顿，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凡火炼丹，最大的问题就是火候不均，湿气难除！用被炼废的赤炎草灰烬，其火性已失，只余其燥性，正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此法简直是神来之笔！
他激动得又想去抓叶染的手，但看到她手腕上的红痕，又讪讪地收了回来。
“高！实在是高！”他抚掌赞叹，看叶染的眼神，愈发像在看一尊行走的丹道宝典。
穿过外门，走过内门弟子修炼的广场，两人终于来到了天衍宗的核心区域之一——丹堂。
与叶染那破败的小院不同，此地仙气缭绕，空气中常年飘散着浓郁的药香。一座巍峨的赤红色殿宇矗立在前方，殿宇顶上，是一个巨大的青铜丹炉雕塑，正丝丝缕缕地吞吐着灵气。
殿门前，两名守门弟子看到赵鹤，立刻恭敬地行礼：“拜见赵长老。”
当他们看到被赵长老亲热地拉在身后的叶染时，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错愕。
这女子是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弟子服，修为也只有炼气三层，怎么会被赵长老如此看重？
赵鹤此刻心情大好，破天荒地对两人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叶染，用一种无比自豪、仿佛在炫耀自己最得意作品的语气，对整个丹堂宣告：
“都看清楚了，这位是叶染，从今日起，便是老夫唯一的亲传弟子！”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提得更高了些，生怕有人听不见。
“以后，她见我如见你们，不，她见丹堂，如老夫亲临！丹堂所有资源，任她调配！谁要是敢对她不敬，或是在背后嚼舌根子，休怪老夫把他塞进丹炉里，炼成丹渣！”
霸道，蛮横，不讲道理。
这才是丹堂之主赵鹤，真正的模样。
两名守门弟子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躬身，对着叶染的方向深深一揖：“拜见……拜见小师叔！”
这一声“小师叔”，叫得他们自己都觉得别扭。可长老发了话，他们不敢不从。
赵鹤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拉着叶染，走上了通往大殿的白玉石阶。
“丫头，别怕。”他能感觉到叶染身体的僵硬，以为她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被吓到了，便放缓了声音安慰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走，为师带你去看看，咱们丹堂最好的炼丹房！”
他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雕刻着百草图案的赤铜大门。
“轰隆——”
大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比外界浓郁百倍的混合药香，夹杂着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个无比开阔的圆形大殿，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颗明亮的月光石，将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地面由温润的暖玉铺成，墙壁上则是一个个透明的水晶柜，里面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数不清的奇花异草、珍禽矿石，琳琅满目，霞光流转。
而在大殿的中央，静静地矗立着九座巨大的青铜丹炉，每一座丹炉下方，都连接着地脉火眼，幽蓝色的地心之火在炉底熊熊燃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这里，是整个天衍宗所有弟子都梦寐以求的炼丹圣地。
赵鹤张开双臂，像一个国王在展示自己的疆土。
他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染丫头，看！”
“从今天起，这里的一切，都随你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