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上沪风暴倒是没影响到周家提供的武器来源,毕竟堂堂周家怎么会和武器贩子打交道,他们为白小涛这群人提供的武器并非是“黑货”,而是一间在全国备战年代为民兵提供武器的战备仓库。
只是这间仓库随着时代的发展逐渐被人遗忘,最后被周家用了点手段“报废”掉了,所以这是一间在任何记录与文档中都消失的武器仓库。而里面放着大量的民兵装备,虽然都是些六七十年代的老物件,但只要重新保养修缮,凑出几十人能用的武器装备还是很简单的。
所以,白小涛在第二天,终于获得了那间秘密仓库的位置和钥匙。
深夜,郊外一处荒僻的河湾旁,呜咽的江风和拍岸的潮水永无休止地低语,掩盖着一切不合时宜的声响。
周家人为了不粘锅,自始至终没有露面。
只有白小涛,揣着那把冰冷沉重的钥匙,带着梅加瓦和几名核心队员开着辆卡车,如同做贼般潜行至此。钥匙插入生锈的锁孔,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混合着灰尘、铁锈和陈年枪油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打开了时光的胶囊。
仓库内部空间极大,堆叠着大量覆盖着厚重帆布的木箱。白小涛按照指示,找到了几个标记特殊的箱子。撬开箱盖,里面是码放整齐、用油纸包裹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以及数量不少的54式手枪。旁边还有几个长条木箱,打开后是几挺保养状态尚可的五六式轻机枪,以及成箱的木柄手榴弹和黄澄澄的子弹,甚至在角落,还放置着两箱被安全保存的军用炸药。这些所有武器都带着明显的岁月痕迹,金属部件有不同程度的锈蚀和磨损,木质枪托上也布满了划痕和使用痕迹,就连装炸药的箱子看着都有些年月了,但基本的结构和功能似乎完好。
“动作快!挑好的、能用的,迅速把东西搬上车!”白小涛压低声音催促,自己则紧张地望向仓库外黑黢黢的夜色。
梅加瓦带来的几名队员沉默而高效,如同工蚁般开始搬运武器箱。梅加瓦本人则随手拿起一支五六式,熟练地拉动枪栓,检查膛线,又拿起一把54式手枪,卸下弹匣,扣动扳机感受击锤的力量,他的动作专业而迅速,眉头却微微蹙起。
“都是老东西,状态比预想的要差。”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满:“很多需要重新调试和保养,否则精度和可靠性无法保证。”
白小涛心里一紧,连忙道:“时间紧迫,先运回去!你的人都是高手,保养一下总能用的吧?”
梅加瓦没再说什么,只是挥手让手下加快速度。两辆经过伪装的卡车很快被沉重的武器箱和装炸药和子弹箱子填满。仓库大门被重新锁上,一切恢复原状,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回到西郊那个临时的藏身点,气氛陡然变得热烈而专业。昏黄的灯光下,这群来自热带的战争野兽们,如同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但他们的“玩耍”充满了冰冷的效率。
仓库一角瞬间变成了一个临时的兵工作坊。武器被分门别类地摆放开来。有人熟练地使用随身携带的工具包,开始分解枪支,用细砂纸和小锉刀小心翼翼地清理锈蚀的部件,给活动部位上油;有人仔细检查每一根弹簧、每一个撞针,替换掉明显老化或形变的零件;还有人专门负责测试子弹底火,将少数哑火的子弹挑拣出来。
梅加瓦亲自调试那几挺轻机枪,调整导气箍,确保自动循环的顺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枪油、金属和汗水混合的气味,间或夹杂着零部件碰撞的清脆声响和压子弹入弹匣的“咔哒”声。
白小涛看着眼前这群沉默而专注的“工匠”,他们对待这些老旧武器如同对待情人般细致,原本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也许,这些老掉牙的家伙,在这群真正的杀戮专家手里,真的能焕发出致命的威力。
梅加瓦将一支保养完毕、重新组装好的五六式扔给一名队员,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硬:“通知所有人,武器保养必须在明天天亮前全部完成。然后,抓紧时间休息。行动时间不变,明天晚上七点。”
他看向窗外依旧漆黑的夜空,那双死寂的眼睛里,杀意如同实质般凝聚。
“终于能杀人了。”
与此同时,牧田在浦栋的一处安全屋中,也收到了周家给他的消息:那群印尼人收到武器,准备动手了。
牧田放下电话,他走到安全屋简陋的窗前,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目光投向窗外。
陆家嘴。
这里是上沪的边角,是老上海口中的乡下地方,但随着强盛集团第一阶段旧厂房改造计划的启动,原本破落的陆家嘴,如今正被轰鸣的推土机和拔地而起的钢筋水泥重塑着轮廓,混乱中带着活力。
“浦栋…”牧田低声自语,那双习惯了在瞄准镜后观察世界的眼睛,此刻正以狙击手的冷静和精准,扫描着这片区域的每一个细节。
了解林天强的活动轨迹并不难,因为他的行动极有规律。
白天他要么在强盛集团办公,要么在浦栋视察,而晚上他从来不去鬼混,每天都会回到小白宫,明明年少得志,家财万贯,正是该策马崩塌的时候,活的却像一个老头,每天就是工作回家。
但无论是强盛集团还是小白宫,都不适合行动,无论是暗杀还是像印尼人一样几十号人拿枪冲锋。尤其是这群印尼人是成队的士兵,而非像自己一样的死士,无论他们多疯狂,最终他们还是想要活着撤离的。
小白宫是林天强的老巢,守卫森严,四米多高的围墙配上铁刺电网,加上里面的百来号精锐守卫,根本不可能在官方反应过来前攻下,很容易全军覆没都取得不了成效。
而强盛集团大楼位于市中心,人流密集,安保严密,以那里的警力部署,只要枪响的那一瞬间,十分钟内必然会被警察封锁,也是一动手就会陷入死局。
唯有这浦栋,是林天强来往频繁却又难以掌控的“半开发地带”,无论他来是视察陆家嘴的项目还是去看新开发建设的浦栋工业物流园,路上多的是水洼密林,山沟土包,简直太适合伏击了。
而且浦栋因为尚未受到重视,道路复杂还临近水道,无疑极其适合打完就撤退,更重要的是,浦栋人烟稀少,在这里行动极不容易被发现,官方的反应也会慢上许多。
综上所述,如果他是那群印尼人,会选择在哪里动手?
答案呼之欲出。
所以,牧田只需要待在浦栋,等待周家的消息,随时在这群印尼人行动过程中做好补枪工作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