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官道染成了暖金色，尘土随着马蹄扬起，又缓缓落在青石板上。
林砚骑着宝马走在最前面，马鬃被风吹得微微扬起，他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
红凝和红绡共乘一匹棕马，走得慢些。
淡紫色的面纱遮住了两人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却依旧难掩周身的灵气与媚态。
“那……阿爹你一定要早点回来，不许骗我。”晚晚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林砚想起出发前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微微一软。
人魔两族边境动荡，早日处理完，才能早日回去见她。
“前面就是黑石镇了，”林砚勒住缰绳，等红凝和红绡跟上，“这镇子靠近人魔边境，鱼龙混杂，我们得低调些，先找家客栈歇脚，明日再赶路。”
红绡靠在红凝怀里，手指玩着马鬃，语气带着慵懒：“林公子放心，我和妹妹戴着面纱，不会惹事的。”
话虽如此，她周身却不自觉散发出淡淡的媚气——这是她修习的魔族功法自带的气息。
寻常人靠近，便会不自觉被吸引，此刻连马都似乎温顺了几分，脚步慢了下来。
红凝察觉到周围路过行人的目光，轻轻拉了拉红绡的袖子，小声说：“姐姐，收敛些气息，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知道红绡的功法特性，却也担心这媚气会引来正道修士或邪魔外道的注意。
毕竟她们是魔族，在人族地界容易招人忌惮。
林砚也注意到了，几个赶路的商人频频回头，目光落在红绡身上，眼神里带着惊艳与探究。
他皱了皱眉，催马往前走：“快些走吧，客栈就在前面。”
黑石镇的镇口立着一块黑石牌坊，上面刻着“黑石镇”三个大字，字迹斑驳，显然有些年头了。
镇里的街道不算宽，两旁摆满了摊位，有卖兵器的、卖丹药的，还有卖干粮的，往来的人大多穿着劲装，腰间别着法器，一看就是要去边境或刚从边境回来的修士。
林砚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悦来客栈”，刚勒住马，店小二就热情地跑了出来，手里拿着抹布，眼睛却不自觉往红凝和红绡身上瞟。
“客官，住店还是打尖？我们这儿有上好的房间，还能给马匹加料。”
“三间上房，”林砚翻身下马，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小块银子放在店小二手里，“再给马匹加些草料，送到后院。”
“好嘞！”店小二接过银子，笑得更热情了，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红绡几眼。
红绡虽戴着面纱，可那身段、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媚态，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店里其他客人也纷纷侧目，有个穿锦缎的公子甚至放下手里的酒杯，目光直直地盯着红绡，嘴角带着轻佻的笑。
林砚脸色微沉，走上前一步，挡在红凝和红绡身前，对着店小二说：“带我们去房间吧，顺便拿两套朴素些的粗布衣裳来。”
红绡挑了挑眉，走到林砚身边，声音带着调侃：“林公子这是嫌我太惹眼了？可我这功法天生带媚气，可不是故意勾人，暂时还没法完全隐藏呢。”
她说着，故意凑近林砚，面纱下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畔，惹得林砚往后退了半步。
“姐姐！”红凝连忙拉住红绡的手腕，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块淡青色的面纱，递到她手里，“这是苏长老之前给我的，能隐藏气息，你戴上这个，就不会引来这么多目光了。”
红绡愣了一下，接过面纱——这面纱质地轻薄，触手微凉，显然是用灵丝织成的。
她挑了挑眉，笑着看向红凝：“妹妹倒是细心，还带着苏长老给的东西。”
“走吧，先去房间。”红凝没接话，推着红绡跟着店小二往楼上走，林砚跟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店里的客人，见他们的目光淡了些，才松了口气。
店小二把他们带到二楼的三间相邻房间，放下衣裳就退了出去。
林砚站在走廊里，对着红凝和红绡叮嘱：“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夜里别出门，感觉不对劲就来找我。”
“嗯~，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红凝点头。
红绡则靠在门框上，语气带着笑意：“放心吧，我会看着我的傻妹妹，不让她乱跑的。倒是林公子，夜里要是寂寞，可以来找我聊天，我会为你留一道门缝的.....”
“姐姐！”红凝瞪了她一眼，把她推进房间，“快换衣裳，别打趣林砚了。”
林砚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黑石镇的灯火慢慢亮起，偶尔传来几声酒肆的吆喝声，林砚坐在桌前，从储物袋里拿出晚晚给的平安符，轻轻摩挲着。
不知道晚晚在青云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修炼？有没有想他？
而此时，远处的一处高空，两道青色身影正穿梭在云层中。
苏清漪御剑在前，淡青色的灵力护罩裹着她和晚晚，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散了晚晚的发丝。
晚晚靠在苏清漪身边，看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城镇，心里却想着林砚。
不知道阿爹有没有到边境?红绡也没有调戏阿爹？红凝姐姐有没有偷亲阿爹？
“在想你阿爹？”苏清漪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放慢了御剑速度，目光落在晚晚身上。
晚晚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道：“也在想师傅……想您在阿爹身上设‘同心观测阵’.......”
苏清漪心里一紧，停下御剑，悬浮在云层中，看着晚晚：“你是不是在怪师傅太疑神疑鬼了？这么不信任你阿爹。”
晚晚笑着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怪师傅？师傅不是解释过了吗？你是怕晚晚出事了而已。”
“从您收我为徒那天起，您就把最好的灵草给我，把最珍贵的功法教我修炼，我想要的东西，哪怕再难您也会帮我找。我闯了祸，您也会护着我，从不会怪我。”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我知道您担心阿爹对我不利，也担心我们遇到危险，所以才设了阵法。”
“之前在峡谷，天玄宗的人要杀我们，您能及时赶到，想必也是阵法感知到阿爹和我的情绪波动剧烈，指引您找到我们的吧？”
苏清漪看着晚晚，眼底满是惊讶，随即又化为深深的欣慰。
她伸手摸了摸晚晚的头，指尖带着温和的灵力：“你这丫头，倒是比我想的要聪明。我还以为你只会粘着你阿爹，没想到这些细枝末节，你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不是只会粘着阿爹的小丫头了，”晚晚低下头，手指轻轻绞着衣角。
“我马上十八岁了，能保护自己，也能为师傅分忧。这次找到阿爹，我会帮着一起处理边境的事，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
苏清漪看着晚晚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这孩子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哭着找阿爹的小丫头了。
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担当，甚至还会察言观色了。
她心里的欣慰多过感慨，伸手摸了摸晚晚的脑袋：“好，我们晚晚长大了，能帮师傅分忧了。那我加快些速度，争取早日找到你阿爹，免得他在边境遇到危险。”
“嗯！”晚晚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苏清漪重新催动灵力，凝霜剑发出淡淡的青光，速度骤然加快。
两道身影瞬间消失在云层中，朝着黑石镇的方向飞去。
夜风吹拂着她们的衣袍，月光洒在灵力护罩上，泛着柔和的光。
而黑石镇的悦来客栈里，林砚正坐在桌前，借着灯火翻看从魔族密探那里得来的边境地图，上面标注着几处发生动荡的地点。
红凝在房间里换着朴素的粗布衣裳，偶尔看向林砚的房间，眼底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
红绡则把玩着那块淡青色的面纱，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色渐深，黑石镇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客栈门口的灯笼还亮着，映着门前的青石板路。
一个关于牵挂与追寻的故事，也在这夜色中，慢慢朝着相遇的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