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一摆手:
“不一样!这回是四个团在不同方向协同作战,打的是鬼子的七寸!
节奏快,变数大,老子不在前面盯着,光靠电报来回扯皮,黄花菜都凉了!
就这么定了!
赵政委、孔副司令、邢副司令,你们留守大同,给老子把家看好了!张大彪,跟我走!”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四条长龙般的队伍,悄无声息地没入晋西北的苍茫夜色中,沿着不同的路线,向阳原境内插去。
李云龙的前指随着中路行动的孔捷二团一起移动。
江岳也跟在旁边,随时协调空中支援。
行军并不平静。
北线,一团最先接敌。
伪军一个排,象征性地放了几枪,发现是八路军主力,立刻缩回碉堡里固守待援。
张大彪没犹豫,直接调来随行的“四二式”火箭筒。
“轰隆”一声,碉堡开了天窗,战斗很快结束。
中线,孔捷的二团清理公路卡点时,遭遇了鬼子一个加强小队和部分伪军的顽强抵抗。
机枪子弹刮风般扫过来。孔捷命令部队散开,正面吸引,派一个连从侧翼迂回,用手榴弹和刺刀解决了战斗,但耗时稍长。
南线,邢志国的三团运气好,穿插路上只碰到几个零星的哨卡,都被尖兵无声无息地摸掉了。
零星的枪声和爆炸声在阳原县境内此起彼伏地响了一夜。
阳原县城,日军守备司令部里,电话铃响个不停,告急的电文一份接一份。
“报告!李家坳据点遭到八路军主力攻击!请求战术指导!”
“报告!公路三号卡点失去联系!”
“报告!城南发现共军活动迹象!”
守备队长中村少佐额头冒汗,在地图前来回踱步,满脸困惑:
“八路到底想干什么?同时攻击这么多点?他们的主攻方向在哪里?是县城?还是……矿区?”
副官犹豫道:
“少佐阁下,八路军近来攻势凶猛,或许是想趁势拿下阳原县城?”
另一个参谋则说:
“不对,他们攻击的据点很多都在通往矿区的方向上。会不会是声东击西,目标是矿区?”
中村少佐盯着地图,举棋不定。
派兵出城支援?
万一八路军主力真的埋伏在城外,或者趁机攻城怎么办?
不支援?万一矿区有失,责任更大!
“命令!”
他最终咬牙,
“矿区守备队加强警戒,没有命令不得妄动!
县城各门紧闭,加派双岗!
向张家口司令部发电,报告我军遭遇八路军多路攻击,意图不明,请求指示并航空侦察!”
他选择了最稳妥,也是最被动的方式——固守待援,同时将难题抛给了上级。
黎明时分,李云龙的前指抵达了预定位置,一处距离矿区不到五里的隐蔽山坳。
通讯兵正在紧张地架设电台,和各团联系。
李云龙举起望远镜,远处矿区那巨大的矿坑和隐约的厂房轮廓已经清晰可见。
偶尔还能听到零星枪声,那是外围清扫战斗的尾声。
他放下望远镜,脸上看不出表情,对江岳道:
“鬼子没乱动,看来是没摸清咱们的路数。告诉天上的弟兄,该他们上场了!
给老子狠狠敲,先把矿区的乌龟壳子砸开!”
晨光熹微中,大同机场的引擎再次轰鸣起来。
晨曦微露,阳原矿区那黑灰色的轮廓在望远镜里越发清晰。
鬼子的布置果然和五台山那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矿区唯一的入口通道前,七八个灰突突的碉堡像毒蘑菇一样散落在关键位置,彼此间用曲折的交通壕连着,机枪射界互相交叉,硬冲肯定得拿人命填。
李云龙趴在临时挖的掩体后面,举着望远镜,嘴里骂骂咧咧:
“狗日的小鬼子,就会这一套!修碉堡挖壕沟,属王八的!”
旁边,江岳没接话,直接抓起了电台送话器,声音冷硬得像块铁:
“段鹏,三头怪先上。目标,入口碉堡群。给老子一个一个敲,别浪费炸弹。”
“头狼明白!”
“山魈收到!”
无线电里传来段鹏、陈大雷和齐小眼的回应。
很快,天际传来沉闷而独特的发动机轰鸣。
两架“三头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它们没有急着俯冲,而是在矿区上空盘旋了半圈,像是在挑选猎物。
突然,其中一架猛地压下机头,三台发动机爆发出令人心悸的咆哮,对着最外侧的一个碉堡直扑下去!
俯冲角度极大,速度快得仿佛是一道光!
在距离地面似乎只有几百米的高度,机腹下一个小黑点脱离了挂架,直坠而下!
咻——轰!!!
一声巨响!那碉堡旁边猛地爆开一团火球,砖石水泥块四散飞溅!
浓烟升起,等烟尘稍散,只见那碉堡已经被炸瘫了,里面的机枪彻底哑火!
“好!真他娘的解气!”
李云龙猛地一拍大腿,望远镜都没放下,脸上笑开了花,
“就这么干!给老子一个个点名!”
另一架“三头怪”也开始了表演。
它选择了一个靠中间的碉堡,同样是凌厉的俯冲,精准的投弹!
轰隆!
又一朵死亡之花在碉堡群中绽放!
两架“三头怪”如同冷静的猎手,在空中交替俯冲,每一次尖啸都意味着一个坚固工事的毁灭。
100公斤炸弹的威力对付这些砖石混凝土结构的碉堡绰绰有余,几乎都是一发入魂。
没有被直接光顾的碉堡里的鬼子显然被这空中打击吓破了胆,机枪胡乱地对空射击,但在12.7mm机枪的恐吓扫射下,又很快缩了回去。
“张大彪!还等什么!给老子压上去!顺着他们的壕沟打!”
李云龙对着电台吼道。
“一团!跟我上!”
张大彪的吼声从前面传来。
早已等待多时的一团战士们如同猛虎出闸,利用地形快速接近。
他们跳进鬼子自己挖的交通壕,沿着之字形的壕沟向前猛插,遇到残存的火力点,扛着“四二式”的战士立刻上前。
“嗤——砰!轰!”
火箭弹精准地钻进射击孔或是薄弱部位,将里面负隅顽抗的鬼子和机枪一起报销。
推进速度极快!
就在这时,江岳的耳机里传来孙向阳略显急促的声音:
“大队长!矿区里面!鬼子警备队正在空场集结!看样子要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