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香樟树影被夕阳拉得老长,安安把最后一块曲奇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饼干渣。
苏晴正对着电脑屏幕研究洛杉矶的攻略,指尖划过环球影城的过山车图片时,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两周后才出发,”安安忽然开口,伸手放在她握着鼠标的手,“这几天,陪我回趟老家吧,见见我的父母,回来后也见见叔叔阿姨?”
苏晴的手指顿在半空:“这,见家长嘛?回你老家?”
“嗯。”
安安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处的契约纹,“我妈前几天发消息,说院里的石榴熟了,让我回去摘。”
他没说的是,离家半年,手机里存着三十七条未回复的语音:母亲总在晚饭前后发来,絮絮叨叨说邻居家的猫生了崽,说父亲新腌的腊肉挂在房梁上,说堂屋八仙桌上的搪瓷缸还留着他小时候磕掉的豁口。
那些琐碎的暖意,像根系在他元神深处的藤蔓,总在最紧绷的时刻悄悄舒展。
苏晴很快反应过来:“需要带礼物吗?叔叔阿姨喜欢什么?”
她突然紧张起来,手指绞着白裙子的衣角,“我穿这件去会不会太随意?要不要买身正式点的衣服?”
安安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忽然笑出声:“我家没那么多规矩。我妈见了漂亮姑娘就高兴,你带两盒你烤的曲奇就行:对了,别穿白裙子,我老家蚊子多,能把你当成移动血库。”
“还有一个就是...” 想到心茹和花花,安安突然面露难色。
“女孩子是么?” 苏晴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犹豫,眼神里闪过一丝紧张,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是哪个青梅竹马的妹妹?她喜欢什么?我可以提前准备些礼物。”
“额,不是一个,是两个...” 安安说着伸出两个手指,对着苏晴,好像比了一个V的手势,那感觉好像是比了一个耶。
苏晴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这个有什么好炫耀的吖,你那么花心,有一个我,一个龙公主不够,老家还有两个....?”
安安突然想到了白风,忍不住多嘴道:“其实不止,除了你们四个外,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手指紧紧揪住安安的耳朵,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提起来,“你到底有多少个妹妹?!”
安安被揪得直喊疼,连忙解释道:“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最后一个是姐姐...”
你...
苏晴生气了一会,突然松开了手,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发呆。
安安见状,吓了一跳,急忙走过去,从后面抱着苏晴,嗲声嗲气的说道:“姐姐别生气啦,我真的好爱你,额,好爱你们呀...”
突然沉默的苏晴,想到了他前世的那个轩辕樱姬,一下子就释怀了。
这个小男孩,身上藏着太多秘密,背负着太多,或许,自己应该理解他。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一个轩辕樱姬...”
冤枉啊,是这样说,可是我连对方长啥样都不知道....
已经有六个了,是不是再要一个,凑齐三妻四妾呀...
哎嘿嘿,那当然最好啊...啊,这个...
苏晴再次揪住他的耳朵,花心大萝卜
“姐姐,姐姐,你听我说,此时此刻,心里只有你、其他人都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只有你是我的归宿。”
苏晴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假装恶心作呕:“这么恶心的话,你是不是也对她们说过...”
嘿嘿,姐姐,你生气的样子最好看了...
说完,不等苏晴,一把抱起她,往里屋走去。
“干嘛呀你,这大白天的...嘤...”
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还弥漫着黄油曲奇的甜香。
一番酣畅淋漓的运动之后,苏晴趴在安安胸口,发丝黏在汗湿的颈窝,呼吸带着未散的微喘。
窗外的香樟树影渐渐被暮色浸透,远处传来邻居家晚饭的香气,混着晚风里飘来的栀子花香,在房间里漫开温软的褶皱。
两人相拥而卧,苏晴的脸颊还带着淡淡的绯红,安安则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其实,我真的很想让你见见她们。她们对我来说,就像家人一样,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存在。但我心里,你始终是那个最重要的。”
苏晴微微侧过脸,看向安安,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我知道,我也相信你。我只是有点吃醋,毕竟你在我面前提到她们的时候,眼神都亮了起来。不过,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去见她们,那我就去吧。我会把她们当成朋友,好好相处的。”
安安听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谢谢你,姐姐。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她们也一定会喜欢你的,你这么温柔善良,又漂亮,谁不喜欢呢。”
苏晴轻轻一笑,伸手轻轻戳了戳安安的额头:“你这小滑头,就知道哄我开心。”
第二天一大早,苏晴来到所里;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的工作,当她准备和所长请假的时候,还没开口,所长就把一叠文件交到了她的手里。
苏晴接过一看,发现是一张调用自己出国公干的通知函,落款是某军区,她知道、这是安安的安排,不过,时间是一年.....一年?
所长脸上的褶皱都笑出了花:“小苏,这一年时间,你不用回所里了,你那位身份很不一般,你要好好把握哦”
“哎呀,郑所...”
苏晴捏着那张薄薄的通知函,指尖却像坠了铅块,连带着心跳都沉了几分,一年?
她原本以为只是跟着安安出国游玩,最多耽误个把月,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年的公干?
“郑所,这是不是弄错了?” 她抬头看向所长,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我手头上还有好些卷宗没整理呢,而且……”
“错不了错不了。” 郑所摆着手,眼角的笑纹挤成了一团,压低声音凑近她;
“小苏啊,这种级别的调令,可不是咱们能置喙的。你那位啊,是真想把你护在羽翼底下呢 : 这一年名义上是公干,实则是让你跟着见见世面,顺便…… 培养培养感情嘛。”
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倒让苏晴脸颊更烫了。
她当然知道这是安安的安排,可一年时间,足够发生太多事了。
老家还没回,双方父母还没见,怎么突然就要被 “发配” 似的带走一年?
正愣神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安安发来的消息:
【别慌,一年时间,足够把该办的事都办了。老家这两天就回,见完我爸妈,再陪你回家看叔叔阿姨,然后我们慢慢收拾行李。】
末尾还加了个吐舌头的表情,像个没正经的小孩。
苏晴盯着那行字,心里的躁乱忽然就平了些。也是,以安安的性子,怎么可能真让她糊里糊涂地走?
他总是这样,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却偏要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那…… 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她把通知函折好塞进包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
“去吧去吧。”
郑所挥挥手,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喊住她,“对了,他做的下午茶,味道真不错 : 下次回来,可得给我们多带点吖,都没吃过瘾呐。”
苏晴红着脸应了声,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的风带着空调的凉意,吹得她稍微清醒了些。
她掏出手机给安安回消息:【一年啊,要环游世界嘛。】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安安就打来了电话。
“生气了?”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透过听筒传来,像羽毛轻轻搔着心尖,“环游就环游呗,你也知道,我的世界,很大很大.....?”
苏晴踢着脚下的台阶,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一年呢,你怎么不直接说要把我拐走?”
“拐走多难听。” 安安低低地笑,“是拐回家,当压寨夫人。”
“呸,谁要当你压寨夫人。”
苏晴嘴上反驳着,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对了,你老家到底什么样啊?真有你说的那么多蚊子?我要不要提前买瓶驱蚊水?”
“不用,” 安安的声音忽然软了些;
“我妈早就备好了艾草,说是给未来儿媳妇留的 : 她还不知道你,就听我提了句有个喜欢的姑娘,天天盼着你上门呢。”
苏晴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暖融融的。
她攥着手机,看着远处楼顶上掠过的鸽子,轻声说:“那…… 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好。”
安安应得干脆,“我去订票,再给你买身耐造的衣服 : 别担心,好看的,就是布料厚点,蚊子叮不透。”
挂了电话,苏晴站在原地笑了好一会儿。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像撒了层金粉,连带着心里那些细碎的不安,都被晒得暖洋洋的。
晚上收拾行李时,她翻出了安安说的那条白裙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回了衣柜最深处。
转而拿出一条浅绿的棉布长裙,又塞了两件宽松的 t 恤和牛仔裤 : 都是安安说的 “耐造” 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