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任务”之后，沈君兰在王府的深处，安安静静地调养了整整一个月，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次的消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得多。
那可不只是精神力耗尽了，更像是从灵魂最深处透出来的那种虚弱，还有后怕的感觉。
在北美大陆的那些日子，她每一天都小心翼翼，就像走在世界上最厉害的防御体系的刀刃边上，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有好几次，她差一点就撞上那些连她都没办法完全弄明白的探测装置。
那种随时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让她后背直冒冷汗。
她斜靠在窗边，院子里孙儿孙女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传过来，就好像是世界上最让人安心的音乐。
她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温润的古玉。
在她的空间里，黄金、宝石，还有各种稀有矿产堆得像山一样高，这些财富，足够沈家好几代人都花不完。
兴业集团如今已经是横跨好几个领域的商业巨头了，一切都井井有条，也不用她天天操心了。
华芯科技还有好多军工项目，都拿到了最关键的“第一桶金”，也有了最核心的技术，就像有了火种一样。
接下来的路，就需要时间，需要大量的人才，还得靠国家庞大的工业体系慢慢去消化、吸收这些技术，最后实现蜕变、重生。
“够了。”
她看着满院子的秋色，轻声自言自语。
“‘暗刃’计划，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
国家在战略上的薄弱环节，已经被她想办法补上了，而且追赶世界先进水平的时间，也被压缩到了一个让人不敢相信的程度。
要是再继续下去，得到的好处和面临的风险就不成比例了。
一旦出了差错，不只是她自己会有灭顶之灾，甚至可能把整个国家都拖进一个无法预测的危险境地。
是时候，该收手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场由她亲手引发的“间谍风暴”，在全球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
美国、英国、法国、德国……
西方这些国家几乎同时宣布，破获了好几起“性质特别恶劣”、“技术含量超高”的工业和军事间谍大案。
几十个人被抓或者被驱逐出境，好多行业巨头和国防核心项目都被牵连进去了。
新闻报道里到处都是“史无前例的威胁”“国家安全的重大胜利”这些词，但是具体的细节却都没怎么说，不过把那种紧张对峙的气氛渲染得特别浓。
沈君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画面，嘴角悄悄勾起了一抹别人都没注意到的微笑。
这时机，刚刚好。
她又通过那条绝密的联络线路，请求面见最高领导。
还是那个藏在地下的指挥中心，不过这次的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肃。
领导的眉毛之间刻着深深的疲惫，但是他那双眼睛，还是像以前一样锐利。
最近国际形势变化很大，再加上“暗刃”计划带来的巨大影响，很明显让领导承受了特别大的压力。
“沈先生，你这次弄来的这些东西……”
领导没说那些客套话，直接就进入主题，声音里又有惊叹，又有沉重，“专家组的报告我看了三遍。他们说，这可不是简单的价值问题，这为我们……至少争取到了二十年的宝贵时间啊！”
接着，领导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很浓的忧虑。
“但是，现在国际上的风声太紧了。特别是美国，反应特别激烈，他们内部清查的力度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大。咱们很多常规的情报网络，都因为这个受了不小的损失。”
领导紧紧盯着沈君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你的那个‘渠道’……还安全吗？需不需要马上停下来，先潜伏一段时间？”
沈君兰脸上很平静，但是眼神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难过”和“可惜”。
“领导，我正想跟您说这件事呢。”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还故意带着一点沙哑。
“我得到消息……我在海外的那个‘老朋友’，也是给我提供这些资料的唯一渠道……”
她停顿了一下，就好像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千斤重。
“在对方这次大规模、雷厉风行的清查当中……已经暴露了，牺牲了。”
“轰”的一下！
这几个字，就好像在这个封闭的指挥中心里引爆了一颗没有声音的炸弹。
在场的所有核心人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像纸一样白！
“牺牲了？！”
领导的身体猛地往前倾，眼睛里满是震惊和悲痛！
“什么时候的事？！消息确定了吗？！”
“基本确定了。”沈君兰的语气很沉痛，还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后怕”，“对方行动太快了，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彻底失去这条线了。经过这一次，所有相关领域的安保等级，都会提升到从来没有过的高度。”
她抬起头，眼神坦然又坚决地迎着领导的目光。
“短时间内，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再想通过类似的办法获取核心机密，根本不可能了。”
“领导，‘暗刃’计划……恐怕只能到这儿了。再硬着头皮去做，风险我们谁都承担不起。我挺遗憾的……没能再多做一些。”
巨大的失落感和紧迫感，一下子笼罩了指挥中心里的每一个人。
那条像神话一样的获取科技的渠道，断了！
领导沉默了好长时间，手指用力地揉着眉心，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里，全是止不住的惋惜。
“太可惜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看向沈君兰，语气里充满了最真诚的敬意。
“但是，沈先生，你和你的‘朋友’，为这个国家做出的贡献，什么功勋都比不上！共和国，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
“那位牺牲的同志……是真正的无名英雄！”
很快，领导就做出了决定，声音特别有力。
“计划马上暂停！进入最高等级的永久封存状态！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要签终身保密协议！‘908专项’的所有资料，都列为国家最高机密档案！”
最后，领导的目光落在沈君兰身上，变得特别郑重。
“沈先生，你一定要，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从今天开始，你和你的家人，都会享受到国家最高级别的安全保护。你为这个国家做的已经够多了，真的够多了。”
“好好把你的事业经营下去，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剩下的路，就该咱们自己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一步一个脚印地去走，而且要走得稳稳当当的！”
“是，领导。”
沈君兰微微弯了下身子，“我也相信，有了这些基础，咱们的专家一定能走出一条更宽阔、更光明的大道。”
沈君兰从指挥中心出来，阳光照在身上，她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一个只属于她的时代，就这样结束了。
她用最完美的方式，把那段惊心动魄的传奇故事，亲手埋在了历史的尘埃里。
回到王府后，沈兴业和沈兴邦被她叫到跟前。
她对沈兴业说：“现在海外的形势变了，咱们的一些‘渠道’断了。集团以后的发展，得靠自己，要把基础打牢，一步一个脚印。芯片项目还要继续做，但是重点要转到自主研发和培养人才上。外面那些有风险的事儿，就别再去掺和了。”
沈兴业虽然不太清楚这里面具体的意思，但是看到母亲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就用力地点点头：“妈，您放心！我知道了！”
然后她又转过头对沈兴邦说：“兴邦，路已经给你们打开了。里面的宝贝，就得靠你们自己去发现，去研究，去超越。别再想着走捷径了，静下心来，沉住气，带着你的团队，走出一条真正的自主创新之路。”
沈兴邦眼神坚定，重重地点点头：“妈，我明白！我们有方向，也有信心！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从这以后，沈君兰就真的退到幕后了。
她再也不去“出差”了，也不再管具体的业务。
每天就在王府里种种花、弄弄草，陪着张博文看看书、读读报，逗逗孙儿孙女。
外面的人对“沈家神秘背景”的猜测越来越少了，反而是对“兴业集团”这个商业帝国特别惊叹，对“华芯科技”发展得这么快也感到特别震撼。
只有极少数站在权力最顶端的人知道。
这个在院子里享受天伦之乐，看着普普通通的老太太，曾经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为这个国家，抵过了一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