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流光划破夜幕，镇魔城的轮廓在火光中愈发清晰。刚抵近城门，焦糊味便扑面而来 —— 西南角的丹药库方向正腾起滚滚黑烟，红色火舌舔舐着夜空，将城墙染成诡异的橘色。城门处的守卫见孟小凡归来，噗通跪倒在地：“盟主！丹药库…… 半个时辰前突然起火，李药师他们……”
孟小凡身形未停，已化作一道金光掠过城头。丹药库前一片混乱，烧焦的木梁横七竖八地堆叠着，地面散落着熔化成琉璃状的丹瓶碎片，空气中混杂着凝元丹的焦苦与护心丹的甜香。几名药师被搀扶着坐在石阶上，手臂缠着渗血的绷带，其中最年长的李药师胸口塌陷，显然是被灵力气浪所伤。
“盟主！” 负责看守药库的弟子脸色惨白地迎上来，“火是从内部烧起来的！我们发现时，库房的防御阵已被人破了，门锁是从里面撬开的！”
秦亦柔踏上火场废墟，黑金色火焰在指尖跳动，掠过焦黑的地面后骤然收紧：“有魔气残留！而且是天魔特有的腐蚀气息。” 她指向一根未烧尽的立柱，上面隐约可见扭曲的黑色纹路，“这是‘心魔引’的痕迹，能悄无声息蛊惑修士心智。”
苏清雪蹲下身，用罗盘挑起半片烧焦的衣料，灵珠泛起红光：“是盟内弟子的服饰，布料里渗着淡淡的狂灵草汁液 —— 这是激进派弟子常用的提神药，能暂时提升灵力，却也让心神更容易被魔气侵入。”
“召集所有激进派弟子议事堂集合！” 孟小凡的声音不带温度，儒侠印在胸前亮起，金色光网笼罩整个火场，“萧前辈，劳烦你用清心咒稳住受伤药师，清雪随我查案。”
议事堂内烛火摇曳，二十余名激进派弟子肃立堂中。这些弟子多是亲友死于天魔之祸，平日最是主张 “以杀止杀”，此刻听闻丹药库出事，个个面带愤色，有人已忍不住低吼：“定是皇朝派来的奸细！盟主，我们愿领兵杀向皇城讨说法！”
孟小凡缓步走下台阶，目光扫过众人。当他的视线落在后排一名青衫弟子身上时，儒侠印突然震颤 —— 那弟子腰间的剑穗焦黑，袖口还沾着未洗净的丹灰，更重要的是，他的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与水千柔相似的猩红。
“赵烈，你昨夜值守何处？” 孟小凡突然开口。
青衫弟子浑身一僵，下意识后退半步：“我、我在西城墙巡逻…… 有兄弟可以作证！”
“哦？” 苏清雪取出罗盘，灵珠直射赵烈胸口，“那你袖口的丹灰，为何与丹药库的凝元丹成分完全一致？还有这剑穗上的焦痕，分明是被库房的地火符灼烧所致。”
赵烈脸色瞬间惨白，双手猛地抱住脑袋，发出痛苦的嘶吼。他的皮肤下突然浮现出网状的黑色纹路，与秦亦柔在火场发现的魔气痕迹如出一辙，正是天魔蛊惑修士时留下的 “魔纹”。“不是我…… 是天魔！” 他突然癫狂地拔出长剑，剑尖直指孟小凡，“天魔说只要烧了丹药库，就能逼你们全力杀向魔渊！那些凡人、那些宗门，都该为抗魔牺牲！”
“荒谬！” 孟小凡怒喝一声，浩然气化作金色锁链缠住赵烈的长剑，“侠道是护民而非嗜杀！你被仇恨蒙蔽心智，才让天魔有机可乘！”
赵烈却已彻底失控，体内魔气疯狂外泄，化作狰狞的天魔虚影：“我爹娘都死在天魔手里！你们却和皇朝妥协，和宗门周旋 —— 这就是你们的侠道？” 他挥剑斩断锁链，带着魔气的剑光直扑孟小凡，“今日我便毁了这虚伪的侠义盟！”
秦亦柔正要上前，却被孟小凡抬手制止。他缓步上前，儒侠印绽放出万丈金光，将天魔虚影照得滋滋作响：“赵烈，你看清楚 —— 那些受伤的药师，昨夜还在为你炼制疗伤丹药；那些被你烧毁的丹药，本是要送往镇魔前线救死扶伤。你所谓的‘抗魔’，不过是被天魔利用的杀戮！”
金光中，赵烈的识海幻象浮现：他爹娘临终前嘱托他 “护好邻里”，而非 “快意复仇”。魔纹在金光中寸寸瓦解，他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露出悔恨的泪水：“盟主…… 我错了……”
孟小凡手中长剑出鞘，金色剑气凝聚却未伤人：“天魔蛊惑罪无可恕，但念你本心未泯，我赐你体面。” 他抬手挥剑，剑气穿透赵烈的丹田，却巧妙避开要害 —— 既废了被魔气侵蚀的修为，又留了他一命。
“盟主？” 秦亦柔不解地皱眉。
“杀他易，醒人难。” 孟小凡转向堂中众弟子，长剑直指地面，“今日之事，绝非个例！天魔最擅利用仇恨，若我们被怒火吞噬，与魔何异？” 他的声音透过浩然气传遍整个镇魔城，“侠道需理智，不可被仇恨左右！护苍生，而非泄私愤 —— 这才是侠义盟的根基！”
众弟子齐齐跪倒在地：“我等谨记盟主教诲！”
此时萧绝匆匆赶来，面色凝重：“盟主，丹药库烧毁了三成库存，其中大半是疗伤用的回春丹。如今镇魔前线战事吃紧，丹药补给怕是……”
孟小凡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心中暗沉。丹药短缺已是危机，而他隐约有种预感，玄水阁经此一败，绝不会善罢甘休。果不其然，一名斥候跌撞着闯入议事堂：“盟主！不好了！玄水阁联合清风寨匪修，把我们通往青州的商路全封了！”
话音未落，柳莹儿抱着账册快步进来，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盟主，陆路商路断绝，丹药和物资根本无法运入。但我有一计 —— 我们可以开辟海上商路，联合万通商队！他们常年在东海航行，正缺修士护商，我们以护商队换通行权，定能化解危机！”
孟小凡看着账册上红笔标注的 “丹药库存告急”，又望向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海面，心中已有了决断。只是他清楚，玄水阁既敢动手，背后定然还有后招，这场商路之争，恐怕比想象中更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