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悦来客栈时,夕阳已沉到洛阳西市的屋檐下,街面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只有提着灯笼的巡夜士兵不时走过,甲胄碰撞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孟小凡背着青云剑走在前面,赤焰猴缩在他肩头,金瞳警惕地扫着两侧的暗巷 —— 白天李轩的威胁像根刺,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秦亦柔跟在他身后,把玩着腕间的暗红珠串,脚步忽然顿住:“你以为李轩只是嘴上放狠话?”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眼神扫过街角一处挂着 “镇魔司” 令牌的哨卡,“他家不仅有户部侍郎的权,还拉上了镇魔司的关系 —— 那是皇朝专门管魔道的机构,虽说是‘除魔’,但只要给够好处,他们连正道修士都敢抓,更别说你一个从东临域来的‘野修士’。”
孟小凡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处哨卡里亮着烛火,隐约能看到身着黑甲的士兵身影,甲胄上刻着 “镇魔” 二字,透着肃杀的气息。他心中一沉:“镇魔司会帮李轩对付我?”
“怎么不会?” 秦亦柔走到他身边,指尖点了点他的青色修士服,“你没宗门背书,又没皇朝身份,李轩只要说你‘私藏魔道器物’,镇魔司就能以‘查案’的名义抓你,到时候就算你有青云门的令牌,也未必管用 —— 洛阳是皇朝的地盘,镇魔司只认皇命和好处。”
她顿了顿,忽然凑近他耳边,声音带着几分狡黠:“不过你放心,我跟镇魔司的人打过交道,他们也就欺负欺负没背景的,真遇到硬茬也怂。要是他们真敢找你麻烦,我帮你把他们的哨卡‘不小心’烧了,怎么样?”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孟小凡下意识地偏过头,正好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睛,眼底的狡黠像星星般闪烁。他无奈地移开目光:“别胡闹,现在还不到跟镇魔司翻脸的时候。”
“知道啦,侠道修士就是谨慎。” 秦亦柔撇撇嘴,却还是跟紧他的脚步,“不过你今晚可得警醒点,李轩那小子心胸狭窄,肯定会派人来报复,说不定就是今晚。”
孟小凡点头 ——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丹田处的浩然气始终保持着流转,破法灵瞳也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两人回到之前订好的客栈小院,孟小凡将赤焰猴留在屋内,自己则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青云剑横放在膝头,静静等待着可能到来的危机。
夜色渐深,月隐云后,整个客栈陷入沉睡,只有院角的虫鸣偶尔响起。孟小凡闭着眼睛,却能清晰感知到三丈内的每一丝气息 —— 这是破法灵瞳进阶后的能力,也是他应对暗杀的最大依仗。
约莫三更时分,院墙外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五道微弱的灵气波动,正贴着墙根快速靠近 —— 筑基修士!而且是擅长隐匿的刺客类型!
孟小凡猛地睁开眼,破法灵瞳瞬间锁定目标:五道黑影正从院墙的阴影处翻入,手中握着淬了黑毒的短刃,刃身泛着幽光,显然是想趁他熟睡时偷袭。他们的动作极轻,连呼吸都压到了最低,若不是孟小凡早有防备,恐怕真会被他们得手。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孟小凡的声音打破寂静,手中的青云剑瞬间出鞘,淡金色的浩然气在剑刃流转,照亮了小院的黑暗。
五道黑影显然没想到孟小凡会醒着,动作顿了一瞬,随即不再隐匿,短刃直指孟小凡的要害,五道黑色气劲同时袭来 —— 竟是魔心殿的 “影煞术”!这些人,不仅是李轩派来的刺客,还与魔心殿有关联!
“果然是阴招。” 孟小凡冷哼一声,不退反进,青云剑舞出一道淡金剑花,浩然气如屏障般挡住黑色气劲。“滋滋” 声响起,黑色气劲被浩然气净化,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为首的刺客见偷袭失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挥手示意其他人围攻:“上!杀了他,李公子重重有赏!”
四名刺客立刻从四个方向扑来,短刃划出刁钻的角度,试图避开青云剑的锋芒。孟小凡却不慌不忙,破法灵瞳早已看穿他们的攻击轨迹,青云剑在他手中如臂使指,每一次挥剑都精准地挡在短刃前,浩然气顺着剑刃蔓延,试图净化刺客身上的影煞。
“不可能!你的浩然气怎么能破影煞术?” 为首的刺客脸色剧变 —— 影煞术是魔心殿的秘传,寻常正道修士根本无法净化,眼前这少年竟能轻易化解!
孟小凡没有回答,抓住他分神的瞬间,青云剑直刺而出,淡金色剑罡穿透他的护体气劲,精准地刺中他的丹田。“噗” 的一声,刺客喷出一口黑血,体内的影煞被浩然气瞬间净化,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其余四名刺客见状,心中涌起恐惧,却不敢后退 —— 李轩放话,不杀孟小凡,他们回去也是死。一名刺客咬牙,短刃上的毒素暴涨,朝着孟小凡的面门掷来,试图用毒拖延时间。
孟小凡侧身避开毒刃,指尖弹出一缕浩然气,缠住那名刺客的脚踝,猛地一拉。刺客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被青云剑划破喉咙,鲜血溅在青石板上。
“撤!” 剩下的三名刺客见势不妙,再也不敢恋战,转身就想翻墙逃跑。孟小凡却没有追赶 —— 他知道,李轩的人还会再来,赶尽杀绝只会引来更多麻烦,不如留活口,让他们回去报信,也让李轩知道他的实力。
青云剑归鞘,淡金色浩然气散去,小院恢复了寂静,只留下两具刺客的尸体和地上的血迹。孟小凡刚要处理尸体,就听到院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秦亦柔提着一盏灯笼走进来,看到地上的尸体,挑了挑眉:“哟,身手不错嘛,一下子就解决了两个 —— 不过你怎么不追?剩下的人回去报信,李轩肯定还会派更多人来。”
“我要的就是他派更多人来。” 孟小凡擦了擦剑上的血迹,“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也让他明白,用暗杀这种手段,只会白费功夫。”
秦亦柔走到尸体旁,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刺客的伤口,眼神变得严肃:“这些人用的是魔心殿的影煞术,李轩能调动魔心殿的人,说明他跟殿里的某个堂口有勾结 —— 这可比单纯的贵族子弟麻烦多了。”
“魔心殿?” 孟小凡心中一沉 —— 他没想到李轩的后台不仅有镇魔司,还有魔心殿,这两者加起来,在洛阳几乎可以横行无忌。
“放心,不是我所在的堂口。” 秦亦柔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调侃,“不过你要是应付不来,可以求我帮忙啊 —— 我帮你解决魔心殿的人,你帮我找东西,很划算的交易嘛。”
孟小凡看着她带着笑意的脸,知道她虽然嘴上调侃,却是真心在提醒他。他点了点头:“多谢。不过眼下,我先处理掉这些尸体,免得被镇魔司的人发现,又惹来新的麻烦。”
秦亦柔笑着挥手:“交给我吧,我有办法让这些尸体‘消失’,保证不留痕迹。你呀,就好好休息,准备应对李轩接下来的招数 —— 说不定,他明天就会请镇魔司的人来‘查案’了。”
说完,她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瓶黑色的粉末,撒在尸体上。粉末遇血后瞬间燃烧起来,却没有明火,只有淡淡的黑烟,片刻后,两具尸体便化作了一堆灰烬,被夜风一吹,彻底消散在小院中。
孟小凡看着这一幕,心中对秦亦柔的身份又多了几分好奇 —— 她的手段既像魔心殿的秘术,又带着几分独特的灵巧,显然不是普通的魔道修士。
夜色依旧深沉,月从云层后探出头,洒下清冷的月光。孟小凡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握着青云剑的手更紧了 —— 李轩、镇魔司、魔心殿,洛阳的危机比他想象的更复杂,但他不会退缩。只要守住侠道本心,握紧手中的剑,无论面对多少暗处的杀机,他都能一一化解。
秦亦柔靠在院门口,看着孟小凡挺拔的背影,腕间的暗红珠串轻轻转动 —— 她原本只是想利用孟小凡的浩然气找东西,却没想到,这个 “天真” 的侠道修士,竟让她渐渐生出了几分真心的在意。或许,帮他应对李轩的麻烦,不仅仅是为了交易,也是为了…… 不让这个能照亮洛阳黑暗的人,轻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