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俩小正逼着二姐夫交出被他藏起来的大王,二姐夫还想耍赖,连二姐都不帮他,笑着说:“你那又不是王八窝,咋每次都抓到大王?”
大姐在那边喊:“雪,你来打会儿麻将,十点半了,我要调馅,准备包饺子了。”
她答应一声,准备放过二姐夫,去做麻将腿,二姐站起身,说:“姐,我去调馅,你俩接着玩吧!”
大姐说:“那我也得去和面,准备擀皮儿了,让雪过来打。”
刚坐下的她再次站起身,俩小也丢下二姐夫,说:“看小姨打麻将去,不跟二姨夫(我爸)玩,他是个大赖皮。”三人一起来到八仙桌旁。
不知道是她身边围着俩小人多气盛的缘故,还是她很少打麻将赌神比较稀罕她,手气特别壮,连吃带碰,不一会儿就和了牌。俩小比她还开心,在旁边替她数钱。
她笑着说:“你俩就站小姨旁边招财进宝,等下赢的钱全给你俩买花炮。”
又打了几把,把把都是她和牌,桌上其他三个人好像故意在给她喂牌,和了她一个,高兴了全家,两个小跟班笑的比谁声音都大,二姐夫在旁边笑着说:“诶,你看这俩,简直就是她小姨的小狗腿子。”
俩小白他一眼,小外甥女说:“去去去,我们不跟赖皮狗子玩。”
二姐夫也不生气,笑着说:“玩牌就是得耍赖,玩着才有意思,要不然没意思。”
大姐夫在旁边呼应:“就是,玩嘛,都那么严肃、认真,就不好玩了。”
她想起上次在家过年打牌,大姐夫作弊的事,笑着说:“都像你,一副牌你一个人拿到五个二,才好玩?”
大姐夫煞有介事地笑着问:“还有这回事?哪有这回事?一副牌总共四个二,我怎么可能一个人拿五个二?”
二姐夫笑着起内讧:“你那次就是拿了五个二,还是被我给发现的。哎哟,那都好几年前的事了,咱家有两年没在一起过团圆年了。”
她看了看爸爸妈妈的脸色,没难过,就笑说:“只有你能发现,别人不作弊,不知道往作弊上想。”
俩小马上一腔正义地声援她:“就是,就是,不跟你俩玩,让你俩自己玩去,互相作弊,互相揭发。”
二姐夫笑着说:“不跟谁玩?等下吃完饺子打升级,不跟你俩玩,你俩不会玩。”
俩小互相看看,一边一个抱住她,说:“你们四个打升级去,我小姨和我俩玩跑得快和吹牛。”
大姐夫说:“你小姨最爱打升级,每次我们都是陪她打升级打到天亮,她怎么可能不打?”
俩小委屈地看着她。
她说:“别听他俩的,我跟你俩玩吹牛,婷婷最会吹牛。”小外甥女抱着姐姐的胳膊咧嘴笑了。
爸爸被几个人的闲话扰的正烦,听到大姐、二姐在那边喊:“都洗手来包饺子喽!”推倒面前的牌说:“不打了、不打了,哎呀,都洗手去包饺子吧!”
大姐擀皮儿,全家包,不一会儿就供应不及,二姐笑着说:“还是让咱妈来擀吧!”
电视里许戈辉报节目,下一个节目是杂技表演,二姐说:“雪,你最讨厌看杂技,去给咱下饺子吧,可以下了,时间差不多了,也快包完了。”
她答应一声“好”,端起两篦子饺子,起身往厨房走,爸爸在后面喊:“今天的饺子皮薄,煮两滚就熟了。”
她也不回头,只应一声“行”,端着饺子小心翼翼往厨房去。爸爸看不惯,说:“怎么那么懒,多跑两趟就是的,非要担着小心一次端两篦子?”
她也不辩解,姐姐、姐夫们笑,妈妈放下擀面杖跟过来,两手接过一篦子饺子,帮她送到厨房。她问:“全擀完了,妈?”
妈妈举重若轻地说:“全擀完了。这算啥,年轻的时候,我一个人擀可以供十个人包。”
母女俩一起在厨房煮饺子、剥大蒜、捣蒜泥、调蘸汁儿,配合默契。真是难得的清静和欢愉。
母亲问:“你真的要跟春子去上海?”
她答:“太突然了,我还没来得及想好,就报到了。”
母亲说:“那你想好了再做决定。”
她点点头,望着母亲,很认真地“嗯”了一声。
饺子上桌了。爸爸又给孩子们讲了一遍“过年”和“更夜交子”的来历,全家人一边呵着气吃热气腾腾的饺子,一边再次重温爸爸的老黄历。
当三位春晚节目主持人在台上虔诚地倒计时的时候,爸爸放下碗筷,也不穿外套,拿上早就擦得锃亮,准备好了挂在墙上的猎枪,腰挂子弹带,打开了阳台门,全家人都跟过去观望。
当主持人数到“0”的时候,爸爸的苏式双管猎枪“砰、砰”连放两枪,紧跟着利落地装上第三发子弹,放出了第三枪。这冲天的三声礼炮仿佛下了冲锋令,全城烟花礼炮齐鸣,炸的人耳膜微微发疼,硝烟味儿在屋里都能闻得到。妈妈在后面喊:“叫你爸赶紧进来,他没穿外套,别感冒了。把阳台门关好。”
全家人坐回原位儿,继续吃饺子。二姐找不到自己的碗,看了一圈儿,说:“姐,你拿的是我的碗,我碗里辣椒多,料汁少。”大姐还了碗,端起桌上那只碗,说:“哎呀,还不都一样,就你事多。”她说:“我二姐是怕辣的你等下又说各种受不了。”全家哄笑。
吃完饺子,收拾完现场,杨洪基、林萍的《今夜难眠》响起。她说:“诶,怎么不是李谷一的《难忘今宵》了?换了两个生面孔,唱了一首新歌。”
二姐说:“你们没在家过年那两年李谷一就没唱《难忘今宵》了。”
她一本正经地问:“那我们现在回来了呀,她干嘛还不来唱?”
全家人都笑了。
关了电视,爸爸妈妈洗漱完回房休息,他们分成两伙打扑克,二姐夫带着俩小玩吹牛,其他四个人合了两幅新扑克打拖拉机。
一直打到三点多,每个人还都很精神,二姐提醒:“别玩了吧,等下那些人又要放鞭炮,天一亮雪的同学就要来拜年,再不睡就没时间睡了?”大姐夫说:“打完这把,打完这把都去洗漱睡觉。”
当晚爸爸妈妈睡一间房,其余人男的睡一间房,女的睡一间房。大姐、二姐和她带着两个外甥女,五个人睡在一张大床上,居然谁也没觉得挤,睡的极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