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慌不忙详细说了实习结束后厂里对她的安排,以及总裁亲自跟她谈话,给出关于档案和户口的建议,还有就是她在电话里得到张伯伯首肯的第二天,已经跑了人事局和畜牧厅,把档案交给了人事处长。在她汇报这些情况的过程中,郎阿姨起身,对她说:“你跟你张伯伯谈正事,我先去厨房看看。”她赶忙点点头,站起身,目送郎阿姨走出客厅,才坐下接着汇报。
等她全讲完,张伯伯点点头,说:“可以,你听他安排就是,落户手续你带来了吗?拿给我。”
她赶紧打开背包,取出装着《准迁证》的信封交给张伯伯,张伯伯说:“你下个星期天来取户口和新的身份证。”她问:“那我要把旧的身份证也给您吗?”张伯伯说:“不用,你留着,万一要用。”就搁在了一边。
张伯伯问她:“怎么样,新的岗位工作适不适应?”
她答:“我是这个星期三才正式担任总裁秘书,目前看没有难度。总裁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厂里,可能原来的秘书停薪留职差不多半年,这个岗位一直空缺,总裁不在的时候既没电话也没有人来说事。正好我有时间看资料,熟悉厂里的情况。厂里自82年建厂以来的资料,秘书室里都有。”
张伯伯赞许地点点头。又强调一遍:“尽快和同事们熟悉起来,方便开展工作,要搞好团结。”
她答应:“嗯,好。”过了会儿笑着说:“正好厂里原来的人事科长退休了,我的一位大师兄现在接任厂人事科长,今天晚上他请我和另外两位师兄去他家里吃饭,通知我的师兄特别强调让我自己找去他家,怕一起去太显眼。”
张伯伯说:“这是对的,单位里搞派系不利于团结。”
她说:“嗯,我这位大师兄也很敏感,我到厂里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他,这星期二分厂厂长通知我去找他办转正手续,才在他办公室见到。没想到人挺亲切的。另外两位师兄经常去看我。”
张伯伯很认真地听她说这些闲话,问:“你有三个师兄在这个单位?”
她答:“嗯,大师兄是我们系87届的,分到厂里六年了,在人事科副科长的位置上等了好几年,终于等到老科长退休接任。另外两位师兄三年前同时分到厂里,一位和我同系90届的,在分厂担任技术负责人,另外一位是兽医系90届的,在厂防疫站负责日常工作。”
张伯伯问:“90年来的那两位师兄你原来就认识吗?”
她摇头,说:“不认识,完全没印象,在学校还在同一栋宿舍楼里住过一年呢。他们第一次去看我的时候,我很惊喜,这段时间他们对我很照顾。”
张伯伯问:“他们结婚了没?”
她笑,说:“兽医系那个年纪大些,他们大学读五年,他准备元旦结婚。另外那位师兄还没有女朋友。”
张伯伯探寻地问她:“那你有男朋友吗?你爸爸说’个人问题让孩子们自己做主‘,他是对的,但又不完全对,父母长辈毕竟过来人,看得更远些。”
她明白张伯伯的意思,第一次见张伯伯,张伯伯就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还没来得及回答,父亲抢着对张伯伯说:“个人问题让孩子们自己做主。”她当时既为父亲的无礼抱歉,更为父亲的不明理而难为情。既然张伯伯又问,她必须要趁这个机会把这两层意思表达出来。她答:“一进大学,我爸爸妈妈几乎每次写信都强调读大学不许谈恋爱,还派我姐姐、姐夫经常过去敲打我,所以,我还没有男朋友。不过毕业的时候,有个高中同班同学和我考进同一所大学,他毕业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非要送我回家,还正式表白说喜欢我很久了,报完到回家等着上班的时候他去我家找我,我不在,我爸爸接待他,等我回家,我爸爸说做他女婿还不错。我答应我爸爸,也答应他,一起往前走。我们离这么远,要走到一起,两个人都需要做很多努力的吧。”
张伯伯点了点头,说:“不容易。”
这时候郎阿姨回到客厅,笑着问:“我听到你说师兄,是在讲你男朋友吗?”
她笑着答:“不是我男朋友,郎阿姨。是我在厂里有三位师兄,人都挺好的,这段时间对我都很照顾。”
郎阿姨笑着说:“师兄也可以是男朋友呀。”
张伯伯说:“孩子都说了,不是男朋友。”
她笑着重复一遍张伯伯的话:“嗯,他们只是很好的师兄,不是男朋友。”
正说呢,门响,张姐姐领着女儿进来,走到客厅门口,叫了声:“爸、妈,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