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时,我愤然不已,原以为那夷纲首本是个好心之人,未曾料到却也是个无情之人。
蓝相夷瞧着我这怒眉紧皱的模样,温柔的笑着,伸手亦要抚平。
我浅声一叹言道:“相夷,你接着说吧。”
蓝相夷轻轻嗯了一声,而后将我的青丝放下,指尖在我的发间游走,轻轻的梳理着。
他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缓缓的说道:“羽清被发卖之时,年仅六岁,可那美人胚子的模样已然显现。
买走羽清的纲首名叫朱霸杰,他深知羽清将来定会长的倾国倾城,若是好生培养,待她开苞之时,定能卖个高价钱。
因此这朱霸杰便将夷羽清送到了西瓯国都城之中最盛名的花牌楼坊----芸雨翠。
她与其他发卖而来的女娘不同,她是朱霸杰花钱送进来的,而将来亦是不会留在这芸雨翠中,自然,翠楼里的娘子们便为对她进行磋磨。
在翠楼之中,羽清跟随名伶们学习琴棋书画,调酒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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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你跑慢一点!别被山姜阿聂发现了,否则她又要用皮鞭抽你!”
闻声,我便缓缓的停下了脚步,回眸一望,只见一名约莫九岁左右的小女娘跑的气喘吁吁的。
我瘪了瘪嘴说道:“若你不说,山姜阿聂怎会知道!上次不就是你告的状,说我在楼中奔跑,害得我被山姜阿聂抽打!”
那小女娘跺了跺脚委屈巴巴的说道:“阿清,不是我告状的!我真没有告诉山姜阿聂!”
我冷哼一声言道:“不是你那还能是谁?那日我不就是好奇素馨侬姐房中的客人长的何样,于是便小跑了几步。
谁知散客之后便被山姜阿聂痛打了一顿,那日除了你跟着我便没有别人了!”
这小女娘叹息了一声说道:“阿清,真的不是我,你想想在楼里是谁最看不惯你。”
我思索了一番疑惑的问道:“难不成是阿家?”
小女娘点了点头:“那日我便瞧见阿家躲在柱子后面鬼鬼祟祟的样子,想必定是前些日子你修理过她,她便怀恨在心,故意找你的茬,而后让山姜阿聂来收拾你!”
我听罢觉得不无道理,于是咬了咬牙言道:“这阿家莫要被我抓到把柄,否则我定要她好看!”
这小女娘见我终于不在生她的气的,于是长舒一口气道:“阿清,你刚才跑那么快作甚?”
我抿唇一笑言道:“阿诺,今日听闻朱瑾侬姐的屋中来了一个燕国读书人,我想去听墙角,你去不去?”
阿诺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便给阿清放风。”
当我趴在朱瑾侬姐香阁的墙角时,便听到了一低沉的男声正与朱瑾侬姐对话。
接着他便浅声吟道:“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便传来了朱瑾侬姐银铃般娇羞的笑声,接着朱瑾侬姐娇滴滴的言道:“莫郎这作的是什么诗呢!真真让人羞死了!”
被朱瑾侬姐称之为莫郎的男子嗓音突然带上了几分沙哑之色,他浅声笑道:“朱瑾娘子,小生可真是发自肺腑之言呢!难道朱瑾娘子对此作不满?”
朱瑾侬姐娇声哼了一下,笑着言道:“没个正经!听闻莫郎乃是燕国的名人,诗词歌赋皆是信手拈来。难不成就这一首便想打发我了?”
随着那莫郎一声闷哼,他声音沙哑的说道:“那瑾娘便再听一首。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随着朱瑾侬姐一声轻唤,她略带一丝急喘的声音言道:“莫郎,我还要听!”
那莫郎低沉一笑接着言道:“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听罢,我瘪了瘪嘴站起了身,缓缓的离开了墙角,朝着外面走去。
这时阿诺跟了上来,她瞧了一眼朱瑾侬姐的香阁,悄声问道:“阿羽怎么走了?”
我耸了耸肩略显无趣的说道:“还以为是个风度翩翩的,没想到满肚子都是淫诗污语。听着真没意思!走了走了!”
我在这楼中已然呆了三年,侬姐们接客之时也从未阻拦过我们偷听,毕竟待我们及笄之时,也就是开苞之日,怎能什么都不懂呢!
在这翠楼之中,最多听闻的便是淫诗污语,这男人呐,无论在外名声再好,但凡入了这翠楼之后皆是情丝缠绕理智迷。
我大步朝着自己的香阁而去,而阿诺依旧跟在我的身后。
待回房之时,山姜阿聂正拿着柳条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着手心。
看着她手中的柳条,我心下一惊,难不成刚才听墙角之事又被她发现了?
只见山姜阿聂缓缓起身,严厉的问道:“阿清,你刚才去哪了?老实回答!”
我轻轻的蹙了蹙眉,极不情愿的说道:“听闻朱瑾侬姐的房中来了燕国诗人,我便去偷听了。”
山姜阿聂听罢,嗯了一声继续言道:“那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抿了抿唇便将那莫郎的淫诗尽数告知了山姜阿聂。
未曾料到山姜阿聂并未动怒,反而低声浅笑:“你可知你朱瑾侬姐为何这般行事?”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朱瑾侬姐知那燕国莫郎是轰动诸国的才子。
而那莫郎最擅长的便是吟诗作赋,让他做最拿手之事便是顺势而为,便可让他满足虚荣之心。
而那莫郎所吟的乃是淫诗,便是因他们二人正行此事,能助兴。
朱瑾侬姐将莫郎伺候好了,定是少不了赏银,而我们本就是靠这个营生的。”
听罢,山姜阿聂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朱瑾侬姐一直能稳坐魁首便是因她知道什么可做,什么可说。
你可要好生向你朱瑾侬姐学学,莫要辜负了你家朱爷用心栽培你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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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马车晃了一下,我从梦境之中缓缓醒来,而蓝相夷正靠着车柱小憩。
我低声浅笑,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闻声,蓝相夷缓缓的睁开了双眸,他声音沉哑的言道:“阿婉真真是学坏了!”
言罢,他扣住我的脖颈,吻上了我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