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目无奈,望向钱沫沫,轻声嗔怪:“如今的你,可是越发顽皮得没边儿了!
待会儿我便要前往那白矾楼,你就去孙府寻孙兴吧。
待我归来,再细细与你说该从何处着手,去查那些商贾。”
钱沫沫眼中满是疑惑,紧紧盯着我问道:“我能陪你一同去白矾楼呀!
为何非要我去孙大人府上呢?”
我抿了抿唇,强忍着嘴角的笑意,像哄小孩子一般说道:“等我离开之后,诸多事务都要交由你和孙大人处理。
你自然得先去熟悉熟悉,好为之后的事做准备呀!”
钱沫沫虽对我此番安排的目的不甚明了,但她向来对我深信不疑,于是轻轻点了点头,应下了此事。
我将上官连城领来的侍女精心乔装成我的模样,在他周全的安排之下,侍女乘坐着我来时的马车,缓缓离开了信州城。
而我,则巧妙易容成商贾李青的模样,带着同样改头换面的上官连城,意气风发地前往白矾楼赴宴。
出门之际,钱沫沫又一次追问:“真的不需要我一起去吗?”
我嘴角上扬,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赶紧去孙大人家中吧!”
钱沫沫抬手指了指天色,面露犹豫问道:“这个时辰去,合适吗?”
我立刻展颜笑道:“合适,再合适不过了!天黑正好谈事呢。”
说罢,我满心欢喜地对着钱沫沫挥了挥手,而后登上了马车。
待马车缓缓行驶起来,我便再也忍不住,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
上官连城一脸无奈地看着我问道:“你就是这么坑害钱娘子的?”
我立刻瞪了他一眼,反驳道:“什么叫坑!我这是在撮合!你懂不懂,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是撮合!”
上官连城听后,撇了撇嘴,附和道:“是是是,小婉是在撮合钱娘子与孙大人!”
我轻轻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说:“本来就是!”
紧接着,我神色一正,认真地问道:“连城,今日赴宴的商贾,你都打探清楚了吗?”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我打探好了,信州城几大粮商都会赴宴。”
我点了点头,继续追问:“他们明面上的库存分别有多少,也都打探好了吗?”
他再次点头应道:“这是各家粮库里明面上粮食的单子,你先过目看看。”
我接过单子,目光如电般快速扫视一番,便将上面的数字牢牢记在了心里。
心想,只要今夜有人能拿出多于这单子上的粮食,那么便可从这人身上查起了。
接着我又问道:“如今粮价是多少?”
“目前是一石五百文。”
我听后,微微蹙起了眉头,五百文,虽说比去年跌了不少,但在信州这鱼米之乡,这个价格依旧不低。
若是在盛京城中,如今可要近一千文才能买到一石呢!
上官连城见我眉间紧蹙,关切地问道:“小婉是在为这粮价担忧吗?”
我点了点头,应道:“是啊,不知要到何时,百姓们才能吃上一百文一石的粮食!”
他抬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轻声安慰道:“不急,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听后,浅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车外传来车夫恭敬的声音:“二位公子,白矾楼到了。”
听罢,我们二人便立即下了车。
眼前的白矾楼门前热闹非凡,远远望去,整座矾楼共有九十八个翼角,气势巍峨壮丽,飞檐斗拱层层叠叠,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鲲鹏,尽显非凡气势。
楼体雕梁画栋,精美的木雕与绚丽的彩绘相互映衬,每一处细节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工匠们的精湛技艺。
楼群由东、西、南、北、中五座楼阁组成,五座楼阁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布局上以东西纵楼为主,向纵深延伸。
楼与楼之间有飞桥栏槛相连,明暗相通,使整个楼群相互贯通。
东楼屋顶由四个九脊殿、三十个翼角、十二条屋脊构成,而中心楼屋顶为歇山式十字脊。
那朱门绣窗,门首有一个彩楼欢门,可真真是华贵至极。
踏入楼内,更是别有一番天地。
宽敞的大堂人声鼎沸,食客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一楼设有散座,摆放着整齐的桌椅,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茶点和美酒佳肴。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诱人香气,伴随着人们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在一楼的正中心处,还有一舞台,舞姬们正扭动着曼妙的身姿。
抬头望去,二楼到三楼设有雅间,每间雅间都布置得典雅精致,屏风、字画、瓷器等陈设相得益彰,尽显高雅格调。
“李大官人,这里这里!”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钟业正对着我与上官连城热情地挥着手。
我微微一笑,款步朝着他走去。
走到他身前,他满脸谄媚地笑道:“李大官人,人都到齐了,就等您了。”
我微微低头,浅笑着说:“钟大人,您收敛着点,您演得有点过头了。
哪有地方官员如此谄媚一个商贾的。”
他听后,连忙点头,接着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本官将宴厅设在了三楼的风香房。”
“三楼?”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一脸不解地回望我,而后点了点头。
我满心狐疑地问道:“这三楼有何特别之处?”
钟业听后,笑着解释道:“这主楼的三楼能俯瞰整个信州城,而这三楼之中的风香房是最豪华奢靡的。”
我听后,不禁感叹道:“钟大人,您可真慷慨,这餐是您请的?”
钟业疑惑地看着我,说道:“本官哪有这么多钱,今日不是李大官人做东吗?”
听完钟业这番话,我只觉得心在滴血,合着我今日真成了这冤大头了?
这时,上官连城瞧出我面色不对,便传音说道:“小婉不必担心,今日这三楼的风香房无需你花钱。”
我疑惑地转头看向他。
他接着传音道:“此白矾楼乃是我挚友所开,我要用这三楼的风香房,他岂敢收我的钱!”
听罢,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上官连城见我紧蹙的眉头散开,无奈地摇了摇头,无声地说了句:小财迷。
待踏入这风香房之时,我被其奢华的程度深深震撼。
还未等我细细观赏,信州城的粮商们便纷纷从内而出,一个个脸上都堆满了谄媚之色。
“终于等到李大官人了!来来来,里边请,里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