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彻底无视了赫连阿骨那满是惊恐的眼神,仿若他只是空气一般。
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声音冰冷而又带着一丝恨意,缓缓开口道:“上一世,我贵为禹国最尊贵的大公主。
那时候,我本有着美好的憧憬,满心期待着能嫁给心仪之人,从此过上相夫教子岁月静好的幸福生活。
可偏偏,就因为你与邬胜那卑鄙小人狼狈为奸,在北境精心设下了恶毒的陷阱。
我的父皇,就如同今世这般,不幸被你们生擒活捉。
而且,这一世与上一世竟如此相似,迦叶国狮子大开口,要求禹国送皇子前去为质,以此来换取我父皇的自由。
为了救我那深陷困境的父皇,我毅然决然地乔装打扮,顶替了弟弟的身份,踏上了前往迦叶国的苦难之路。
我本以为,只要我足够小心,就能瞒天过海,平安度过在迦叶国的日子。
可终究,女儿身难以长久隐瞒。
当真相被发现的那一刻,我的生活瞬间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我沦为了你父王的玩物,在他的眼中,女娘不过是可以随意玩弄的物件,没有丝毫尊严可言,他可以随意丢弃,也可以像赏赐物品一样打赏给他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你的父王已渐渐将我遗忘,我也暗自庆幸,以为终于可以摆脱那如同噩梦般的生活,无需再每日在他宫中那阴森的王帐里为奴为婢,受尽屈辱。
然而,你却做出了让我万劫不复的事情。
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起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我虽曾是你父王的玩物,但我骨子里流淌着的是禹国皇室的血,我是堂堂禹国的公主!
你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直接去找你父王,讨要我。
你可知道,在帝王的眼中,他的东西,哪怕是毫不起眼的玩物,也是不容他人觊觎的。
你父王虽是你的亲生父亲,但在权力和占有欲面前,你觉得你的父王会有亲情可言?
就因为你那酒后的一句胡言乱语,我便遭受了长达五年生不如死的折磨。
那五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次的痛苦都深深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
而你的父王,不但不惩罚你那无理的举动,反而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于我,认为是我勾引了你,才让你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哈哈……”
言罢,我仰天大笑,接着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说道:“你可知这五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父王在上榻前,会把我当作踏凳,无情地踩在我的背上。
他酒醉之后,更是丧心病狂,将我当成夜壶,让我用嘴去接他那所谓的金液,那是何等的屈辱!
他无聊之时,便把我当成取乐的工具,让我躺在地上,将那滚烫的蜡液一滴一滴地滴在我身上。
待蜡液凝固后,他又残忍地撕下,如此反复折磨。
当他心情不好时,用皮鞭抽打对我来说都是最轻的惩罚,更有那针扎、踢踹、夹棍等酷刑,每一种酷刑都让我痛不欲生。
而这一切的痛苦,都是拜你所赐!”
说到此处,我的声音变得尖锐且颤抖起来,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同噩梦一般在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这些痛苦,是外人无从知晓的,就连平日里与我最亲近的赫连望卿也毫不知情。
赫连望卿听罢,眼中满是心疼,急忙将我紧紧揽入怀中。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温柔的安抚我道:“婉儿,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缓缓闭上双眼,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回忆上一世那些令人作呕的腌臜之事。
待心绪渐渐平复后,我重新扬起一抹冰冷的笑脸,眼神如刀般冷冷地看向赫连阿骨,一字一顿地说道:“如今,你该明白我为何如此痛恨你了吧!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要把你从刑场救下,还不惜耗费心力将你医治好?
那是因为,死对你来说太轻松了,你根本不配死得那么痛快。
我要让你活着,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为你曾经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语毕,我轻轻抚了抚手臂上的金蛊,声音轻柔得如同在哄一个孩子:“小可爱,轮到你一展身手啦。”
我本以为此次也需要将手臂割破,让它能够出来。
可未曾想到它竟然自己从手臂之处缓缓爬了出来,而且手臂上居然未有任何的伤口,仿佛它本就是这身体的一部分,来去自如。
金蛊钻出来后,还扬起脑袋瞧了我一眼,那芝麻粒大小的眼眸中,竟似透着一丝嘲笑之色!
我心中一惊,我居然被一只虫子嘲笑了?!
这可真是世间罕有的奇事。
它扭动了两下,停在我的手臂上,见我没反应,又晃了晃身子,像是在向我示意什么。
我仔细一看,它似乎是在示意我伸手接住它。
于是,我将手伸了过去,它蠕动着缓缓爬到了我的手心之上,那触感痒痒的,却又带着一丝诡异。
赫连望卿满脸疑惑地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解追问道:“然后呢?”
我笑着指了指赫连阿骨,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然后说道:“应该是放在他的身上吧。”
赫连阿骨的神情就如同见到了恶鬼一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此时他可能真的信了我所言,以为我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鬼,要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赫连望卿挠了挠后脑,脸上满是纠结,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婉儿,你这是什么蛊虫啊?”
我瘪了瘪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以前是人偶蛊的母蛊,现在也不知道变成什么了。
所以,这才抓赫连阿骨来探究一二呀。”
赫连阿骨听闻此言,冷汗簌簌而下,如同雨点般打湿了他的衣衫。
他嘴巴大张,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我对着他噗呲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残忍:“你别怕,应该一下也死不了。”
于是,我便将掌心中的金蛊轻轻放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金蛊在他的手臂之上蠕动了几下,然后从它的口器处一个淡黄色的东西缓缓爬了出来,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没入了赫连阿骨体内。
赫连望卿疑惑的问道:“这就完了?”
我迷茫的点了点头,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不确定:“应该是吧。”
见金蛊不再动弹了,我将它从赫连阿骨的手臂上拿了下来,捧在手心细细观察。
如今的它与第一次所见之时完全不一样了,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它就像一只细虫,渺小而又脆弱。
而今这体型更像缩小版的蚕姬,身上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我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它,它有所感应地动了动,那轻微的动作瞬间勾起了我的兴致,我开始逗弄起它来。
正玩得兴起,这小家伙却一头扎进我的掌心,顺着经脉,如同归家的游子一般,回到了手臂原处。
我惊愕地扯了扯赫连望卿的袖子,眼中满是震惊:“你看到它怎么进去的吗?”
而这时赫连望卿并未回话,我满心狐疑地看向他,只见他瞪圆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惊恐,看向前方。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于是便看到了坐在对面的赫连阿骨,只见他皮肤之下全是一根根的细线在蠕动,成千上万根,如同无数条小蛇在他的皮肤下游走。
这般景象,饶是我见惯了各种诡异之事,也不由觉得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千万根的细线蠕动结束后,渐渐的平息下来,而这时的赫连阿骨神情木讷,眼神空洞,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惊恐之色,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试探的喊道:“赫连阿骨?”
见其未有反应,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失落和挫败感,这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我有些受挫的望向赫连望卿,眼中满是迷茫:“完了,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赫连望卿思索了片刻之后答道:“要不,你问问你的蛊虫?”
什么?让我问虫?它能听懂吗?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金蛊好似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不悦的翻动了两下,仿佛在对我的怀疑表示不满。
于是我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轻轻的摸了摸它,声音轻柔而又带着一丝期待:“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谁知金蛊却完全不动弹了,我心中一阵失望,我就知道跟虫子说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谭”字刚刚冒出来,小家伙居然又从我的手臂处爬了出来,那蠕动的速度快得让我瞠目结舌,如同闪电一般。
只见它跃入装茶水的杯中,然后又从杯中弹了出来,跳到桌上开始蠕动,如此反反复复了几十次。
我仔细一看,这厮居然画了一张曲谱出来!
我急切地喊道:“快!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