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迎来了那万众瞩目的文武殿试放榜之日。
晨曦初破,天边才泛起鱼肚白,禁官们便已迫不及待,他们手持铜锣,迈着匆匆的步伐,穿梭于大街小巷。
他们洪亮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放榜了!放榜了!”
城中的百姓们,还有那些考子的家人们,早早地便汇聚在贡院之外。
他们或是焦急地踱步,或是三两成群低声交谈,眼神中满是对结果的关切与期待。
而参与殿试的考子们,则在破晓时分就踏入了宫门,怀揣着紧张与憧憬,静静等待着宫中圣旨放榜的那一刻。
鸾凌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伺候我起身,轻声问道:“殿下,咱们可要前去一观?”
我微微颔首,吩咐道:“嗯,你让桑青准备一辆低调的马车,咱们就寻个不起眼的角落,默默看着便好。”
距离贡院开门尚有半个时辰,我洗漱完毕,将自己收拾得整洁利落,而后从后院登上了马车。
此刻的贡院门口,早已是人潮涌动,仿若一片人的海洋。
鸾樱皱着可爱的小脸,焦急地说道:“殿下,奴婢实在挤不进去!”
鸾凌见状,嘴角含笑,轻轻拉过鸾樱的手,走到马车旁。
接着便打趣道:“傻丫头,桑武早就在人群里了,你这般着急,莫不是想榜下寻夫?”
鸾樱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轻轻推了一下鸾凌,娇嗔道:“你胡说什么呀!
我,我这不过是着急想先瞧瞧今次的三甲究竟是谁嘛!
殿下!
您也不管管鸾凌,任由她胡乱打趣!”
我坐在马车里,忍不住轻笑出声:“也不是不行,我家鸾樱若是真能榜下寻夫,本宫必定给你做主!
本宫的侍女,那可都是出类拔萃的,配他们自是绰绰有余!”
鸾樱羞得在一旁直跺脚,娇声道:“殿下,怎么连您也来打趣奴婢呀!
你们!
你们太坏了!不理你们了!”
随着贡院大门 “嘎吱” 一声缓缓打开,那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气敛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静静等待着命运的揭晓。
贡院的几名官员,身着官服,神色庄重,双手捧着那承载着无数人梦想与希望的沉重榜单,稳步走到广场中央。
他们一左一右,将榜单高高挂起,左边是文考的榜单,右边则是武考的榜单。
榜单徐徐展开,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榜单紧紧吸引,目光且都聚焦在那榜单之上。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心跳如雷,仿佛那榜单上的每一个字,都在敲打着他们的心房。
考子们未来的命运,就在这一瞬间被揭晓。
榜单之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每一个名字,都承载着一个士子的功名与未来。
状元、榜眼、探花,这些名字被特别标注,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格外醒目。
“文科状元钱沫沫,文科榜眼刘萧寒,文科探花郑羽。”
“武科状元鸾双,武科榜眼贺天明,武科探花张守元。”
当文武三甲的名字被高声念出,现场瞬间一片哗然。
此次文武状元竟皆是女子,这一结果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省试的会元本就是钱沫沫,她的文采与见识在京中早已声名远扬,众人对她成为文科状元倒也不觉意外。
可这武状元竟是女子,实在令众人惊愕不已,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奇景。
鸾樱站在马车的窗户边,向我禀报道:“殿下,桑武回来了。”
我轻声说道:“让他上车来。”
桑武进入车厢后,我问道:“如何?”
他恭敬地回答:“回主子,前六十名全是我们之前的学子。”
我又问:“看榜之人可有异议?”
他答道:“对文状元钱沫沫倒是无异议,不过对武状元鸾双却有些闲言碎语。”
我微微点头:“好,知道了。你退下吧。”
“诺!”
随着放榜结束,贡院门口广场的人群逐渐如潮水般四散而去。
我转头问向鸾樱:“文武进士的衣服可都送过去了?”
鸾樱听罢立即答道:“回殿下,一早便备好了的,如今他们应该都已将白色的斓衫换下,穿上进士的服饰。”
我又问向鸾凌:“游街的乐队是否已在宫门等候?”
她点了点头应道:“回殿下,都准备好了,只等他们从宫中出来。”
我浅浅一笑:“走吧,我们去宫门等候。”
果然,我们的马车抵达之时,宫门口已然是人山人海。
看来人群都从贡院转移到了这里,大家都满心期待着今年的进士们从宫里出来。
随着正午的钟声敲响,宫门缓缓打开。
为首的是钱沫沫和鸾双。
钱沫沫身着青色状元斓衫,头戴进士巾,左右展脚垂着皂纱飘带,在进士巾的左右两鬓,插着象征状元身份的簪花以及一对抹金银牌,抹金银牌上刻有 “恩荣宴” 三字,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气质高雅。
鸾双则身着紫色状元斓衫,同样头戴进士巾,与钱沫沫不同的是,她那一对抹金银牌上刻的是 “会武宴”,英姿飒爽,尽显巾帼风采。
在钱沫沫后面的,是刘萧寒、郑羽等文科进士。
他们身着绿色斓衫,头戴进士巾,进士巾上只有一朵簪花,虽不及状元那般耀眼,却也难掩意气风发。
鸾双身后,则是贺天明以及张守元等武科进士,他们身着绯色斓衫,头戴的进士巾鬓上插着一朵红缨,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出了宫门,未入三甲的进士们便跟着前来接他们的亲人,一同前往魁星庙。
而我这边,早已派了桑青与桑武带着他们乘坐马车前往魁星庙,等待最后的拜庙仪式。
文武三甲则纷纷上马,跟在乐队之后,开始了荣耀的游街之旅。
由禁军开路,走在最前方的是一队身着红衣的仪仗队,他们手持长矛,步伐整齐划一,威武雄壮,尽显皇家威严。
紧随其后的是一队乐手,他们吹奏着欢快喜庆的乐曲,那旋律仿佛在诉说着进士们的荣耀与辉煌。
街道两旁围满了京中的百姓,他们都满怀期待,只为一睹三甲的风采。
钱沫沫与鸾双并排而行,后面跟着刘萧寒和贺天明,再后面则是郑羽和张守元。
锣鼓喧天,震耳欲聋,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与自豪之色。
游街队伍缓缓前行,每到一处,百姓们都会欢呼雀跃,纷纷向三甲投掷鲜花和彩带,表达着对他们的敬意与祝福。
这时,一个天真可爱的女童突然站在了队伍之前,她仰着稚嫩的小脸,指着钱沫沫鬓上的簪花。
她好奇地问道:“姊姊,你这花真好看,可以告诉我是如何得来的吗?”
女童的母亲见状,匆匆上前,一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幼女无知,挡了各位大人的路。”
钱沫沫微笑着从马上下来,走到女童面前,轻轻取下鬓上的一朵簪花,递给女童。
而后温柔地说:“小妹妹,这叫状元花,是参加科考第一名才能得来的。”
女童歪着头,疑惑地问道:“娘子也可以参加科考吗?爹爹说娘子只能在家待嫁。”
钱沫沫摸了摸女童的头,耐心地说:“你爹爹说的不对,你看姊姊不就是好好读书,参加了科考,如今也获得了状元的名号。
今日姊姊将这朵簪花赠与你,期望将来你也能像姊姊一样,排除万难,做自己想做的事。”
女童接过簪花,开心地说:“谢谢姊姊,墨儿将来也要像姊姊一样,当个女状元!”
钱沫沫笑着说:“好,姊姊等你!”
说罢,她回到了队伍里,登上了马。
也许是受到了女童与钱沫沫对话的感染,许多人开始回想起今年的殿试考题《平等》。
原来他们的陛下竟是这般深意,期望打破传统的束缚,给予娘子们平等的机会,让她们也能在这广阔的天地间,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