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经营庞大的商业帝国对沈清辞来说是游刃有余的“本职工作”,那么教养沈念这个小魔王,则堪称她穿越以来面临的最大、最不可控的“挑战项目”。
(以前觉得管理上市公司最难,现在才知道,人类幼崽,尤其是高智商人类幼崽,才是宇宙级的难题!)
沈念小朋友,完美继承了他爹娘在智商上的所有优点,甚至可能还发生了点不科学的基因突变。过目不忘只是基础操作,举一反三是日常状态,逻辑思维能力强得让教他启蒙的夫子都想提前退休。
这日,沈清辞刚处理完一桩海运保险的纠纷(某个商队遭遇风浪索赔,她凭借详细的合同条款和现场勘查数据,成功驳回了不合理部分,避免了巨额损失),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回到后院,想享受片刻宁静,就看见她家那个四岁的“十万个为什么”正捧着一本……呃,《九州堪舆图志》,看得眉头紧锁。
(……别人家孩子看小人书,我儿子看地图册?还是带等高线和注释的军事级地图册?这玩意儿他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谢景行!肯定又是你!)
“娘亲!”沈念一看到她,立刻放下比他脸还大的书,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仰起那张酷似某人的小脸,发出灵魂拷问:“娘亲,你看这北境的地形,山脉环绕,易守难攻,为何历史上还会多次被北方部落突破呢?是因为守将不行吗?”
沈清辞:“……”(儿子,咱们能先讨论一下今天中午吃什么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慈母的微笑:“这个……原因很复杂,有天时、地利、人和多种因素……”
“就像下棋一样,不能只看自己的棋子,还要看对手怎么走,对不对?”沈念立刻接话,大眼睛眨巴着,充满了求知欲。
(……对,你爹当年就是这么在北境下棋,把敌人下没了的。)沈清辞内心吐槽,面上还得维持镇定:“念儿真聪明。”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沈念放下地图册,蹭到沈清辞身边,小手拽着她的衣袖,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娘亲,隔壁小胖……他爹爹昨天给他买了一把小木剑。为什么……别人都有爹爹,念儿的爹爹呢?”
来了!终极哲学问题!
沈清辞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酸涩瞬间蔓延开来。她看着儿子那双清澈得能倒映出自己影子的眼眸,里面盛满了纯粹的期待和疑惑。
(萧绝,你个王八蛋!你倒是逍遥自在,留我在这里面对这种送命题!)
她压下翻涌的情绪,将儿子软软的小身子抱到膝上,用尽可能轻松、甚至带着点童话色彩的语气说道:“念儿的爹爹啊……他是个大英雄哦。”
“英雄?”沈念的眼睛瞬间亮了。
“对呀,”沈清辞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真实,“他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那里有很坏很坏的坏人,爹爹要去打坏人,保护像念儿一样的好孩子,保护我们的家。”
(嗯,某种意义上也没说错,他确实在跟各路“坏人”斗智斗勇,虽然动机未必那么纯粹。)
“很远很远是多远?比苏州到京城还远吗?”沈念对距离还没什么概念。
“嗯……比那还要远很多很多。”沈清辞含糊道。
“那爹爹什么时候能打完坏人回来呀?”小家伙不依不饶,眼神里充满了期盼,“他会想念念吗?他会不会给念念带礼物?”
(回来?他怕是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把你这个意外产物忘到九霄云外了!)沈清辞心里恶狠狠地想,嘴上却温柔地说:“等念儿长得再高一点,再懂事一点,说不定爹爹就回来了。他当然会想念念,每天都想。”
“那……”沈念歪着头,提出了一个更犀利的问题,“爹爹和谢叔叔,谁更厉害呀?”
沈清辞:“!!!”(这倒霉孩子!怎么专往你娘心口捅刀子!)
她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小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能比吗?一个是用尽手段逼婚(虽然后来真香了)然后疑似出轨(存疑)的混蛋前夫(?),一个是默默守护五年不求回报(?)的蓝颜知己(?)……这题超纲了啊宝贝!)
“呃……他们……厉害的地方不一样。”沈清辞给出了一个标准端水大师的回答,“谢叔叔很聪明,懂得很多道理。爹爹呢……可能更擅长……打架?”(毕竟是个武力值爆表的疯批。)
沈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脑瓜里不知道又在酝酿什么。“哦……那念念要快点长大,长得比爹爹还高,比谢叔叔还聪明!这样就能帮爹爹打坏人,也能帮娘亲算账了!”
看着儿子握着小拳头,一脸雄心壮志的模样,沈清辞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算了,虽然是个小麻烦精,但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呃,小盔甲?)
然而,这份温馨之下,潜藏着巨大的危机。沈念每一次关于“爹爹”的提问,都像在提醒沈清辞那不堪回首的过去,也像一颗不定时炸弹。孩子太小,不懂掩饰,若是在外人面前再次说漏嘴,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得不反复叮嘱:“念儿,关于爹爹的事情,是我们的小秘密,不能在外面说哦,不然会被坏人听到,爹爹打坏人就会分心了,知道吗?”
沈念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看娘亲严肃的样子,还是乖巧地点头:“嗯!念念记住了!不说!”
(希望他真的记住了……)
沈清辞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就在“锦绣天工”斜对面新开的一家香料铺二楼,一个穿着普通青衣、面容平凡无奇的男人,正透过半开的窗户,远远望着后院中那对互动的母子。他的目光,大多数时候都落在那个活泼好动的男童身上。
“目标确认,男童沈念,年约四岁,聪慧异常,疑有过目不忘之能。容貌……与目标人物幼年画像相似度极高。时常提及‘爹爹’……”他低声对着空气汇报,声音只有特定的接收装置才能捕捉。
“继续监视,评估其血脉潜力。等待下一步指令。”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青羽卫,已经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沈念身上。这个孩子展现出的超凡天赋,让他们更加确信其血脉的不凡。他们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将这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用于他们那不可告人目的的最佳时机。
山雨欲来,而风暴眼,正是那个对危险一无所知、还在憧憬着“英雄爹爹”的小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