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令传来的警示波动如同冰针刺入识海,黑皇的传音更是让观星室内本就凝重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被包围了!空间封锁!
林劫眼神骤然锐利如刀,周身赤金暗金气血本能地流转起来,那座融合了多种力量的道宫发出低沉的轰鸣。他一步踏至穹顶之下,神念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却仿佛撞在了一层无形且坚韧无比的壁垒之上,被狠狠弹回!
整个观星室,不,是整个星痕阁所在的这片区域,都被一股强大的空间法则之力彻底禁锢、封锁!与外界的联系被完全切断,连星光都似乎变得扭曲黯淡!
“是四极秘境的高手出手!而且不止一人!”庞博(战祖)脸色凝重,青铜断矛已然在手,惨烈的战意冲霄而起,却也无法冲破那无形的空间壁垒。他融合的记忆告诉他,能布下如此严密空间封锁的,绝非寻常四极修士!
韩立、赵狼等人更是面色煞白,在这等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是神庭?还是苏家的人?”毒蝎声音发颤。
“不像。”黑皇狗鼻子疯狂耸动,狗眼里满是惊疑,“空间法则的属性……带着一股阴冷死寂的星辰味道……是星墓的人!”
星墓?!
林劫心中勐地一沉。又是一个陌生的、但听起来就极其不好惹的势力!墨渊刚刚提及,搜寻叛神者遗物的神秘势力,难道就是这“星墓”?他们为何会找上门来?是因为那块被墨渊认出带有诅咒和标记的虚空神金碎片?还是……因为养剑葫?
来不及细想——
“嗡!”
观星室那扇看似普通的木门,连同周围的墙壁,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下一刻,竟如同幻影般无声无息地消散,露出了外面的景象!
依旧是星痕阁三楼的走廊,但走廊之外,原本应该是古城喧嚣街道的景象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绝对的黑暗与虚无!仿佛星痕阁被硬生生从古城中剥离出来,放逐到了无尽的虚空深处!
而在那黑暗虚无的背景前,凌空站立着五道身影。
为首者,是一名身穿点缀着无数细微星辰、如同将一片夜空披在身上的华丽长袍的中年男子。他面容俊美近乎妖异,双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纯银之色,仿佛蕴含着旋转的星河。其气息渊深似海,与周围的虚空完美交融,赫然是一位四极秘境第二重天“炼脏腑” 的强者!甚至比之前的苏幕带给林劫的压力更大!
在他身后,站着四名同样身穿星辰袍服的修士,三男一女,气息皆是不弱,达到了道宫秘境巅峰!他们眼神冷漠,如同看着瓮中之鳖般俯视着观星室内的林劫等人。
“星墓巡星使,辰月。”那银眸男子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仿佛星轨摩擦,直接响在众人灵魂深处,“交出‘虚空星核’碎片,以及……你身上那件不属于你的古器。可留全尸。”
虚空星核?是指那块带有诅咒的碎片?古器……是养剑葫!
他们果然是为这两样东西而来!而且目标明确,杀意凛然!
“什么虚空星核?不知所谓!”林劫冷声回应,体内力量已然提升到极致。他心知今日难以善了,对方布下如此杀局,根本就没打算留活口。
“冥顽不灵。”辰月银眸中闪过一丝不耐,他并未亲自出手,只是轻轻一挥手,“杀了,自行取回。”
其身后那四名道宫巅峰的星墓修士同时动了!
他们没有使用任何法宝,而是双手结印,引动了这片被封锁虚空的力量!刹那间,无尽的黑暗虚空中,亮起了无数颗冰冷的星辰!这些星辰并非真实,而是由纯粹的星辰煞气与毁灭法则凝聚而成!
“周天星陨,灭!”
四人齐声低喝,那无数颗冰冷星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化作一道道撕裂虚空的星辰光矛,如同疾风骤雨,带着湮灭一切的恐怖气息,从四面八方攒射向观星室内的众人!每一道光矛的威力,都足以轻易洞穿寻常道宫修士的防御!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这是绝杀之局!
“吼!”庞博发出震天怒吼,战祖血气全面爆发,化作一道血色光柱守护众人,青铜断矛舞动如轮,将射来的部分星辰光矛噼碎!但他独木难支,光矛数量太多,威力太强,瞬间便有几道光矛穿透了他的防御,狠狠轰向韩立、赵狼等人!
黑皇也急了,吐出一道道乌光阵纹,在众人身前布下层层防御,但那些阵纹在星辰光矛的冲击下,如同纸糊般纷纷破碎!
林劫眼神决绝,他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他疯狂催动道宫,欲要再次强行融合所有力量,打出那超越极限的“焚天”一拳,哪怕拼着道基受损,也要撕开一条生路!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林劫即将搏命的刹那——
一个苍老、平淡,却仿佛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突兀地在这片被封锁的虚空中响起:
“几个小辈,在老夫的地盘上动武,问过老夫了吗?”
声音响起的瞬间,那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的无数星辰光矛,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凭空抹去一般,在距离林劫等人不足三尺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湮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仿佛时间静止,法则逆转!
正准备拼命的林劫等人愣住了。
凌空而立的辰月与其四名手下,那冷漠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他们四人联手布下的“周天星陨杀阵”,足以困杀四极一重天的修士,竟然被人如此轻描澹写地……抹除了?!
众人勐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在那观星室的角落,那张原本空无一人的石椅上,不知何时,端坐着一位身穿粗布麻衣、脚踏草鞋、须发皆白、面容普通的老者。
老者手里拿着之前墨渊为他们斟满、却未曾动过的星辉茶,正慢悠悠地品着,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攻击与他毫无关系。
正是去而复返的星痕掌柜——墨渊!
但此刻的他,与之前那个带着单边眼镜、气质儒雅如同老学究的掌柜判若两人!他虽然依旧穿着那身礼服,但那股沉稳淡定的气质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返璞归真、深不可测的平凡。然而,就是这份平凡,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都涌起了惊涛骇浪!
能无声无息出现在被彻底封锁的空间内,能轻描澹写抹去四名道宫巅峰联手布下的杀阵,这老者……究竟是何等境界?!
四极秘境巅峰?还是……化龙秘境?!
辰月银眸死死盯住墨渊,那妖异的脸上充满了凝重与忌惮,他沉声道:“前辈是何人?此乃我‘星墓’内部事务,还请行个方便!”
“星墓?”墨渊放下茶杯,抬了抬眼皮,那浑浊的目光扫过辰月五人,如同在看几只吵闹的蝼蚁,“没听过。至于方便?”他轻轻一笑,带着一丝嘲弄,“老夫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你们在老夫的店里打打杀杀,吓跑了客人,这笔账,怎么算?”
辰月脸色难看,他完全看不透这老者的深浅,但对方展现出的手段,绝对远在他之上!他强压下心中的惊骇,拱手道:“是在下等人冒犯了。只要前辈将此子交由我等,我星墓必有厚报!”
“厚报?”墨渊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他这一起身,仿佛整片被封锁的虚空都随之震动了一下!“老夫活了这么久,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还有……在老夫家里撒野。”
他伸出那只看似干枯的手掌,对着辰月五人,轻轻向下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法则符文的闪耀。
但辰月五人却同时脸色剧变,他们感觉周围的虚空瞬间变成了凝固的琥珀,而他们就是被封印在其中的虫子!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磅礴巨力,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挤压而来!
“噗!”“噗!”“噗!”
那四名道宫巅峰的星墓修士,连惨叫都未能发出,身体便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的瓷器般,瞬间爆碎成一团团血雾,连神魂都未能逃脱,直接被碾磨成最基础的能量粒子,形神俱灭!
唯有那四极二重天的辰月,凭借强横的修为死死支撑,他身上的星辰袍服爆发出璀璨星光,一件件保命法器自动激活,形成层层光罩,但在那无形的挤压之力下,这些光罩如同肥皂泡般接连破碎!
“不!!”辰月发出惊恐而不甘的怒吼,他银眸中星河倒转,燃烧本源,欲要挣脱束缚!
然而,墨渊只是澹澹地看了他一眼。
“咔嚓!”
辰月周身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喷出的鲜血中夹杂着内脏碎片,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那股无形巨力狠狠拍飞,撞破了那层空间封锁,消失在无尽的黑暗虚空中,生死不知。
举手投足间,五名强敌,四死一逃!
观星室内,一片死寂。
韩立、赵狼等人张大了嘴巴,看着那如同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麻衣老者,震撼得无以复加。
黑皇狗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喃喃道:“妈的……本皇看走眼了……这老家伙是个绝世狠人啊!”
庞博(战祖)也收敛了战意,眼神中充满了敬畏。这老者的实力,恐怕比他记忆全盛时期的战祖,也不遑多让!
林劫心中更是翻江倒海。他一直觉得墨渊不简单,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尊恐怖的存在!他究竟是谁?为何隐藏在万族古城?又为何出手相助?
墨渊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重新坐回石椅,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仿佛刚才只是随手赶走了几只苍蝇。
他看向林劫,那浑浊的目光似乎能洞穿一切。
“小子,祸福无门,惟人自召。你身上的因果,太重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星墓的人盯上你,绝不会善罢甘休。此地,你们不能再待了。”
林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恭敬行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墨渊摆了摆手:“谈不上恩情,只是坏了老夫的生意,总得清理一下。”他顿了顿,看向林劫,“老夫观你并非池中之物,但前路坎坷,劫难重重。葬兵河……或许是你的一个契机,但也可能是你的葬身之地。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袖袍轻轻一拂。
林劫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周遭景象瞬间变幻!那观星室、那破碎的空间壁垒、那无尽的黑暗虚空全都消失不见!
待他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一条人来人往、喧嚣无比的古城街道之上!周围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异族,叫卖声、争吵声不绝于耳。
他们竟然在瞬息之间,被那墨渊老者,直接从被封锁的星痕阁内,挪移到了万族古城另外一条完全陌生的街道!
回首望去,哪里还有星痕阁的影子?
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但体内消耗的力量,以及那残存的惊悸,却无比真实地告诉他们,方才的杀局与那麻衣老者的恐怖,绝非虚幻!
林劫握紧了拳头,感受着怀中月桂令的温热和那块虚空神金碎片的冰冷,眼神愈发深邃。
星墓、养剑葫、墨渊、葬兵河……
这万族古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走!”他不再犹豫,低喝一声,带着众人迅速融入熙攘的人流。
必须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尽快前往葬兵河!
而在他离去不久,之前星痕阁所在的那片区域,空间微微波动,墨渊的身影悄然浮现。他望着林劫等人消失的方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禁忌之血,养剑葫,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青铜棺气息……乱世将至,纪元将终,这一代的‘钥匙’,能否真正开启那扇门呢……”
他低声自语,身影缓缓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