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嘉靖帝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陆炳的奏疏。
他的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奏疏上的内容,让他震怒。
林望私开金矿,这是欺君之罪。
虽然林望声称会全部上缴,但嘉靖帝根本不信。
他太了解人性了。
有了金山,谁还会老老实实地当臣子?
“混账!”
嘉靖帝猛地将奏疏摔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黄锦,吓得浑身一抖。
“皇上息怒。”
嘉靖帝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他的眼中,闪烁着杀意。
“林望这是要反了!”
“他以为朕不敢动他?”
黄锦小心翼翼地说道。
“皇上,陆炳的奏疏里说了。”
“林望虽有野心,但尚可控制。”
“不宜轻启战端。”
嘉靖帝冷笑。
“控制?”
“他现在手里有金矿,有火器,有十几万军民。”
“朕拿什么控制他?”
黄锦不敢说话了。
嘉靖帝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
他在思考,该如何处置林望。
杀,肯定是要杀的。
但不能明着杀。
哈密卫现在的实力,朝廷强攻未必能赢。
而且,西域边疆还有瓦剌和吐鲁番。
一旦哈密卫乱了,整个西域都会乱。
到时候,受损的还是大明的国运。
嘉靖帝想了很久,终于有了主意。
“传旨,明日早朝。”
“朕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好好商议一下哈密卫的事。”
黄锦应道。
“是。”
第二天,天还没亮,文武百官就已经齐聚在奉天殿外。
大家都知道,今天的早朝,不简单。
因为皇上要商议哈密卫的事。
而哈密卫的林望,最近在朝中的风头,实在太盛了。
有人说他是忠臣,为国守边,劳苦功高。
有人说他是奸臣,尾大不掉,迟早要反。
朝堂上,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以徐阶为首的文官集团,主张削弱林望的权力。
一派是以严嵩为首的武将集团,主张继续扶持林望。
两派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鼓声响起,早朝开始。
嘉靖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殿下的百官。
“众卿家,今日早朝,朕要商议一件大事。”
“哈密卫都督林望,私开金矿。”
“此事,你们怎么看?”
殿下一片寂静。
大家都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
说林望有罪吧,他又声称会全部上缴。
说林望无罪吧,私开金矿确实是大罪。
徐阶站了出来。
“皇上,臣以为,林望此举,实乃欺君罔上。”
“私开金矿,乃是死罪。”
“应立即罢免其职,押解回京,严加审讯。”
严嵩也站了出来。
“皇上,臣以为不妥。”
“林望虽私开金矿,但他声称会全部上缴。”
“而且,哈密卫镇守西域,功不可没。”
“不宜轻易动他。”
徐阶冷笑。
“严阁老这是在包庇林望?”
严嵩怒道。
“徐阁老这是在诬陷老夫?”
两人针锋相对,争论不休。
嘉靖帝看着两人,心中冷笑。
他知道,徐阶和严嵩,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徐阶想借机扳倒林望,削弱严嵩的势力。
严嵩想保住林望,维持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但嘉靖帝不在乎这些。
他只在乎一件事。
林望,是否还忠于大明。
“够了!”
嘉靖帝一声怒喝,殿下立刻安静下来。
“你们两个,都给朕闭嘴。”
徐阶和严嵩,立刻跪下请罪。
嘉靖帝站起身。
“朕问你们,林望现在手里有多少兵?”
陆炳站出来。
“回皇上,据锦衣卫探报。”
“林望手下的玄甲军,明面上只有两千人。”
“但实际兵力,恐怕远不止这个数。”
嘉靖帝又问。
“他手里有多少火器?”
陆炳回答。
“回皇上,林望手里的火器。”
“比京营还要精良。”
“燧发枪,火炮,应有尽有。”
“而且,他还在不断研发新式武器。”
嘉靖帝点了点头。
“那他手里有多少钱?”
陆炳犹豫了一下。
“回皇上,林望手里的财富。”
“恐怕已经超过了户部的国库。”
“仅那座金矿,每年的产出。”
“就足以养活十几万军民。”
殿下一片哗然。
大家都没想到,林望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
嘉靖帝冷笑一声。
“你们听到了吗?”
“林望现在有兵,有钱,有火器。”
“他还需要朝廷吗?”
徐阶立刻说道。
“皇上,臣请立即发兵。”
“剿灭林望,以绝后患。”
严嵩也说道。
“皇上,臣以为不可。”
“林望虽强,但尚未反叛。”
“若轻启战端,恐怕会引发西域动荡。”
嘉靖帝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你们两个,一个要打,一个要和。”
“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可曾想过,什么对大明最好?”
徐阶和严嵩,都低下了头。
嘉靖帝叹了口气。
“朕告诉你们,林望不能打。”
“至少现在不能打。”
“因为朝廷没有把握赢。”
“而且,西域边疆,还有瓦剌和吐鲁番。”
“一旦哈密卫乱了,整个西域都会乱。”
“到时候,大明的西北门户,就彻底失守了。”
殿下的百官,都沉默了。
大家都知道,皇上说的是实话。
嘉靖帝继续说道。
“但朕也不能就这么放过林望。”
“他私开金矿,欺君罔上。”
“这笔账,朕记下了。”
“传旨,派户部尚书和兵部侍郎。”
“组成钦差团,前往哈密卫。”
“名义上是慰问,实则监督林望。”
“让他把金矿的产出,全部上缴。”
“一两都不能少。”
徐阶立刻说道。
“皇上圣明。”
严嵩也说道。
“皇上英明。”
嘉靖帝冷笑。
“你们两个,少拍马屁。”
“朕还有一道旨意。”
“传旨,让裕王朱载墎。”
“亲自监督林望,确保他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林望敢反。”
“裕王可以先斩后奏。”
殿下再次哗然。
大家都没想到,皇上会下这样的旨意。
这是在用裕王,制衡林望。
徐阶心中冷笑。
皇上这一招,够狠。
裕王是储君,身份尊贵。
林望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裕王下手。
而且,裕王现在就在哈密卫。
只要裕王一声令下,林望就得乖乖听话。
严嵩心中叹息。
皇上这是在逼林望造反啊。
林望手握重兵,又有金矿。
如果裕王真的逼得太紧。
林望恐怕会狗急跳墙。
到时候,西域就真的乱了。
早朝结束后,百官退朝。
徐阶回到府中,立刻召集心腹商议。
“诸位,皇上已经下旨。”
“派钦差团前往哈密卫。”
“这是我们扳倒林望的好机会。”
张居正说道。
“老师,林望现在实力强大。”
“恐怕不会轻易就范。”
徐阶冷笑。
“他不就范也得就范。”
“皇上已经下旨,让裕王监督他。”
“裕王是储君,身份尊贵。”
“林望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裕王下手。”
张居正点了点头。
“老师说的是。”
“但我们还得防着严嵩那边。”
“他肯定会暗中帮林望。”
徐阶说道。
“这个我早有准备。”
“我已经让人,去联络西域的一些部落。”
“让他们在关键时刻,给林望添点乱。”
张居正佩服地说道。
“老师高明。”
另一边,严嵩府中。
严嵩和严世藩,也在商议对策。
“父亲,皇上这是要逼林望造反啊。”
严世藩忧心忡忡地说道。
严嵩叹了口气。
“皇上这是在用裕王,制衡林望。”
“但他不知道,林望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望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你越逼他,他越会反抗。”
严世藩问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严嵩想了想。
“你立刻派人,去哈密卫。”
“告诉林望,让他暂时忍耐。”
“不要和钦差团起冲突。”
“先稳住局面再说。”
严世藩点头。
“是,父亲。”
严嵩又说道。
“还有,你去找陆炳。”
“让他在皇上面前,多为林望说几句好话。”
“毕竟,林望现在还有用。”
严世藩应道。
“儿子明白。”
几天后,钦差团启程,前往哈密卫。
户部尚书和兵部侍郎,带着皇上的旨意。
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城。
而在哈密卫,林望也收到了消息。
他站在指挥使府的城楼上。
看着远处的戈壁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京城终于忍不住了。”
裕王站在他身边,忧心忡忡。
“都督,父皇这次是真的怒了。”
“钦差团来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林望转过身,看着裕王。
“殿下,你怕吗?”
裕王摇了摇头。
“本王不怕。”
“但本王担心,父皇会对都督下手。”
林望笑了。
“殿下放心。”
“皇上现在还不敢动我。”
“因为他知道,动了我,西域就乱了。”
“而且,我手里有金矿,有火器,有十几万军民。”
“他就算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
裕王叹了口气。
“可父皇已经下旨,让本王监督你。”
“如果你敢反,本王可以先斩后奏。”
林望看着裕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殿下,你会对我下手吗?”
裕王沉默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
“不会。”
“本王和都督,是同盟。”
“本王不会背叛你。”
林望拍了拍裕王的肩膀。
“殿下,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钦差团来了,我们就好好招待他们。”
“让他们看看,哈密卫的实力。”
“让他们回去告诉皇上。”
“林望,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裕王点了点头。
两人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的戈壁滩。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